开篇导语:
锦衣卫孤女柳昙华,手握父亲染血的青铜令牌,坠入东厂提督魏忠的罗网。
为查血仇真相,她化身青楼魅影,周旋于阴鸷权宦、神秘南洋客与白莲教护法之间。
一面是杀父仇人的步步紧逼,一面是同僚遗物的难解谜团。层层伪装之下,究竟谁可信任?
当朝廷军饷、佛郎机火器与滔天阴谋交织,她能否在虎狼环伺中辨明忠奸,撕开这张笼罩家国命运的巨网?
虚与实,只在一念。
1 铁血诏书:孤女入罗网
明朝嘉靖年间的京师,朱雀大街上的叫卖声能从早吵到晚,可柳昙华住的那条破败胡同,永远像浸在冰水里。她蜷缩在城隍庙的供桌底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怀里紧紧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这是她今天唯一的吃食。
三个月前,她还是锦衣卫百户柳承业的掌上明珠,住的宅院虽不大,却有母亲亲手种的石榴树,每到秋天,红透的果子能压弯枝头。可现在,那院子早被东厂的人封了,门上贴的封条在风雨里卷成了破烂的纸卷,像极了父亲柳承业最后一次离家时,袖口磨破的边。
“爹教你的擒拿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柳昙华摸着腰间那枚青铜令牌,冰凉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这是父母“意外身故”那天,从父亲紧握的手里掰出来的,上面刻着些模糊的云纹,像被人刻意磨过。她总在夜里借着月光摩挲,总觉得那些纹路里藏着话,可怎么也猜不透。
巷口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柳昙华探头出去,看见三个歪戴帽子的泼皮正抢一个卖花老婆婆的竹篮,篮里的栀子花散了一地,被踩得稀烂。她本想缩回去——这些日子她见多了欺凌,早学会了明哲保身。可老婆婆哭着喊“那是给我孙子买药的钱”时,她的脚像被钉住了。
“住手!”她冲出去时,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陪嫁,平时藏在粗布裙底下。
领头的泼皮眯着眼打量她:“哪来的野丫头,敢管你爷爷的闲事?”说着就伸手来抓她的头发。柳昙华侧身躲开,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顺着他的胳膊肘一压,只听“咔嚓”一声,泼皮疼得嗷嗷叫。这是父亲教的“顺水推舟”,说是对付寻常无赖最管用。
另外两个泼皮见状扑上来,她旋身避开拳头,抬脚勾住一人的脚踝,顺势将他绊倒,又在另一人膝盖弯踢了一脚。不过三招,三个壮汉就躺在地上哼哼。她拍了拍手,刚要扶起老婆婆,却见地上滚落个东西——是那枚青铜令牌,刚才打斗时从腰间滑出来了。
她慌忙去捡,指尖刚碰到令牌,就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背上。抬头望去,巷口停着一顶八抬大轿,轿帘掀开一角,一个穿着绯红蟒袍的中年男人正盯着她,嘴角勾着说不清的笑。那男人脸膛白净,没留胡须,左手小指上戴着枚翡翠扳指,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
“这丫头身手不错。”男人慢悠悠地说,声音像蛇吐信子。旁边的随从立刻躬身:“提督爷说的是。”
柳昙华的心猛地一沉——提督?东厂的魏忠?她早听说这位九千岁的厉害,据说他的眼睛能看透人心。她下意识地把令牌攥紧,指节都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