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前世被毁掉的右脸,位置对称,伤痕如出一辙!
一股无法形容的、近乎病态的快意猛地窜上我的脊梁骨,冰冷而尖锐,瞬间冲垮了所有残留的软弱。天道好轮回!柳如烟,这滋味,你也好好尝尝!
“医生!医生!这边!快!”消防员焦急地呼唤着。
担架旁,一个穿着家居服、同样被熏得狼狈不堪的中年女人猛地扑了过去,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哭嚎:“我的烟烟啊!你的脸——!”是柳如烟的母亲,那个刻薄势利的女人。她颤抖的手想去碰触女儿脸上的伤疤,又在半空停住,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就在这时,后续的消防员抬着一个沉重的黑色裹尸袋走了出来,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里面还有一位男性,抱歉……我们赶到时,已经没生命体征了。”消防队长声音低沉,带着沉重的遗憾。
赵大爷刚才还气得发抖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近乎癫狂的颤抖。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个裹尸袋,又猛地转向五楼那扇依旧冒着黑烟的焦黑窗口,最后,那怨毒得如同淬了毒针的目光,狠狠钉在了我的脸上!
“都怪你!”他猛地挣脱旁边扶着他的人,枯瘦的手指带着全身的力气戳向我,唾沫横飞,声嘶力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诅咒,“都怪你这个冷血的畜生!见死不救!你要是早上去一分钟!就一分钟!那小伙子就不会死!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全完了啊!烧死了人,谁还要这破房子!都怪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他颠三倒四地咆哮着,把房子贬值的恐慌、投资失败的怨气,一股脑儿全倾泻到我头上,仿佛我才是纵火的元凶。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目光带着探究和隐隐的责备落在我身上。前世那种被误解、被推上道德审判台的屈辱感几乎要再次将我淹没。
但这一次,心底涌起的不是委屈,而是冰冷的怒火和彻骨的嘲讽。
“赵大爷,”我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平静,“您口口声声说我不救人,是杀人凶手。那我倒要问问您,您既然这么关心邻居的生死,这么在乎您房子的价值,刚才消防车没来的时候,您这位‘老英雄’,怎么自己缩在安全区,光动嘴皮子使唤别人去送死?您的血性呢?您的奉献呢?合着别人的命是草芥,就您的房子是金疙瘩?”
我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渐渐回过味来的邻居,他们看向赵大爷的眼神变得复杂而鄙夷。那个经常被他家没拴绳的狗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妈妈,更是毫不掩饰地“呸”了一声。
“你…你……”赵大爷被我怼得眼珠子暴突,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他猛地抬手捂住心口,身体像一截被骤然砍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赵!” “赵大爷!” 旁边几个人惊呼着去扶。
一片混乱中,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再次响起,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将昏迷的赵大爷抬上担架。而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向家的方向。身后那片狼藉、哭嚎、以及那具冰冷的尸体,都与我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