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硬得硌屁股,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满脑子都是张建军吐血的样子,还有周明说的那些话。
护士让我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手都在抖,
钢笔划破了三张纸,才把名字签上。
那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鬼画符。
终于,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暂时稳住了,但情况不太好。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脏了,后续还要化疗,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进去看看吧,别跟他说太多话,让他好好休息。”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想哭。
张建军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脸色还是白的,手放在被子外面,瘦得能看见骨头。
他醒着,看见我进来,眼睛动了动,却没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
“建军……”
我走到床边,想拉他的手,又怕碰疼他。
他没睁眼,声音哑得像蚊子叫:
“明早去民政局,办离婚。”
我愣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别气,我跟周明断了,以后再也不联系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断不断的,跟我没关系了。”
他睁开眼,眼神里没有火气,只有一种看透了的疲惫,
“我累了,不想跟你互相骗了。这十五年,过得太累了。”
我趴在床边,哭得肩膀都在抖:“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好好治病,
等你好了,我们带儿子去云南,你不是说那里的天特别蓝吗?”
他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我别再说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个保温桶,脚步很轻,怕吵到我们。
她个子不高,瘦得像张纸,
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断,
头发因为化疗掉了不少,戴着顶米色的针织帽。
她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把保温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很软:“嫂子,你也在啊。张哥,我给你熬了小米粥,放了点山药,养胃。”
张建军看着她,眼神比刚才软了点:“麻烦你了,小雅。”
“不麻烦,”
小雅笑了笑,眼角有细纹,“我闺女今天在学校得了小红花,让我跟你说呢。”
张建军也笑了,笑得很轻,像怕扯到伤口:“那丫头真厉害。”
小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建军,小声说:“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她走的时候,轻轻带上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病房里又只剩我们俩。
我看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心里像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