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我需要联系公关部。"她拨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齐明说，"周副总裁正好有空，他愿意接受您的采访。"
齐明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在等待的几分钟里，他注意到大堂侧面的荣誉墙上挂着公司高管的照片。周振华，副总裁，四十出头的样子，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眼神锐利。
"齐记者？"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齐明转身，看到照片上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伸出手，"周振华。"
握手时，齐明注意到周振华的掌心有薄茧，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情。
"关于'宁心'，你想了解什么？"周振华带他走进一间会议室，示意他坐下。
齐明打开录音笔："有报道称，'宁心'在临床试验阶段出现了一些副作用，但贵公司没有充分披露。作为调查记者，我想听听您的回应。"
周振华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所有药物都有副作用，'宁心'也不例外。但我们完全按照药监局的要求进行了披露。如果你指的是社交媒体上那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传言，我建议你查阅我们公开发表的临床数据。"
"林小曼是贵公司的研究员吧？她参与了这个项目吗？"齐明突然问道。
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周振华微微眯起眼睛："林研究员确实参与了早期研究，但后来调到了其他项目。公司有规定，员工不能擅自对外谈论未公开的研究内容。"
"她最近联系我，说有重要信息要披露。"
周振华突然笑了："齐记者，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这些，但林研究员最近请假回老家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查考勤记录。"他站起身，明显是要结束谈话，"我很欣赏你的职业精神，但建议你核实消息来源。"
离开康宁制药，齐明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四十。距离林小曼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决定先去工厂踩点。
城西老工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几年前停产后就一直废弃着。齐明把车停在远处，步行接近。工厂外围的铁丝网有几处破损，他轻易地钻了进去。
空旷的厂房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气味。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在水泥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齐明小心翼翼地前进，耳朵竖起来捕捉任何异常声响。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齐明屏住呼吸，向声源处移动。转过一堆生锈的机械，他看到了一幕让他血液凝固的场景——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性倒在地上，一个戴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正弯腰检查她的脉搏。当那人抬头时，齐明认出了周振华的脸，尽管他此刻没戴眼镜，头发也乱糟糟的。
齐明下意识后退，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罐子。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刺耳。周振华猛地转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他。
跑！齐明的大脑发出指令。他转身冲向最近的出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过一个拐角时，他突然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齐明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闹钟响起，手机屏幕显示：9月15日，星期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