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大画面，看到雾气掠过绿萝时，叶子会瞬间失去一点颜色；掠过冰箱时，里面的灯光会暗一下。
直到昨天凌晨，我在监控里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三点十五分，雾气从神像里飘出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游走，而是凝聚在电磁炉上方，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轮廓的"脸"部，有个不断蠕动的黑洞，像是嘴。
然后，丝丝缕缕的灰白色微光从走廊各个房门的缝隙里渗出来，被那个黑洞吸了进去。
那些微光，像是...我们的"生气"。
我突然想起老张叔那天漏出的话："电磁炉那点热...不够祂吃饱的...得用真火，煤气！"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这尊灶王爷像根本不是什么"镇宅"的，它是个怪物，靠吸食我们的记忆、情绪、甚至"存在感"来存活！电磁炉的热量是它的食物，但现在不够了，所以老张叔想改用煤气，用更旺的火来"喂"它！
我退出监控系统，手在抖。
屏幕上反射出我的脸，苍白，疲惫，眼神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突然不确定这张脸是不是真的属于我。
回到房间，我翻出手机，搜索"灶王爷传说"。
大多是说灶王爷掌管一家祸福，腊月二十三上天言好事。
但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志论坛里，我看到一篇被置顶的旧帖子。
标题是《论灶神信仰的异化》，作者已经注销了账号。
帖子里说，古代有地方传说，灶神并非总是善神。
若家宅不宁，人丁离散，灶神得不到足够的"烟火气"滋养，就会变得饥饿。
饥饿的灶神会吞噬家宅里的"意"——也就是人的记忆、情感、执念，以此维系自身存在。
"意足则神宁，意寡则神饥，饥则噬人精魄以自肥。"
帖子里还附了张模糊的图片，像是某本古籍的残页，上面画着个面目狰狞的神像，旁边写着"灶君，食人意者，讳其名，避其火"。
我盯着那行字，浑身发冷。
讳其名，避其火。
小浪喊了"灶君"的名字，被吞噬了所有的"意"；电磁炉的火，是喂养它的"食"。
这哪里是灶王爷，这分明是个披着神像外衣的怪物！
而我们，就是它圈养的食物。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我猛地回头，老张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李，出来一下，厨房的灯坏了，你帮叔看看？"
他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握紧了手机，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下来，明明是下午，却像黄昏。
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那股甜腻的线香味，不知何时已经飘了进来。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耳朵、眼睛、嘴巴里往外钻。
那些珍贵的记忆，那些鲜活的情绪，正在一点点被抽走。
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会变成第二个小浪，甚至连空壳都剩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