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第三个月,我在转角咖啡店外遇见一家从未见过的杂货铺。
白发店主说:“这里只收故事,不收钱。”
我用童年回忆换了一台旧相机,用暗恋往事换了一块怀表。
当我准备用职场委屈换一支钢笔时,杂货铺消失了。
回到办公室,钢笔吸墨后竟在纸上浮现一行地址——
“下一个失眠者,在等你。”
失眠的第三个月,城市像浸泡在灰蒙蒙的冷水里。
又一个通宵达旦后的清晨,大脑像塞满了湿透的棉花,沉重而滞涩。
她机械地迈开脚步,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街边熟悉的橱窗。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顿住了。
就在“七日”咖啡店隔壁,那个原本空置了不知多久、积满灰尘的窄小门面,此刻竟亮着灯。
一扇古旧的、深棕色木门敞开着,门楣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解忧故事铺”。
苏晓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天路过这里时,还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这家店,像是深秋清晨凝结在玻璃窗上的一粒水珠,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鬼使神差地,她调转了脚步,朝那扇门走去。
门内光线柔和,带着旧物特有的、干燥的木质气息。
空间不大,四壁是深色的木架,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物品:
一架老式黄铜望远镜、几本封面磨损的线装书、造型奇特的陶瓷摆件、蒙着薄灰的八音盒……
每一件都像是从时光深处打捞出来的碎片,安静地散发着各自的故事。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位白发老人坐在角落一张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听到门口的铃铛轻响,他抬起头。
那是一双异常清亮的眼睛,嵌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像深秋寒潭里落进了两颗星子,温和地看向苏晓,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欢迎光临。”老人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韵律。
苏晓有些局促地点点头,目光被靠近门口木架上的一台旧相机吸引。
那是一台老式的旁轴相机,黑色机身,边角处已磨得发亮,透出温润的光泽。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外壳。
“喜欢这个?”老人不知何时已放下书,走到她身边。
“嗯……它很特别。”苏晓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冰冷的棱角,“只是看看。”
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小店的东西,不收钱。”
苏晓愕然抬头。
“只收故事。”老人补充道,眼神温和而笃定,“一个故事,换一件你心仪的旧物。它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也想听听新的声音。”
故事?苏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失眠的这三个月,脑子里塞满了项目进度、KPI、上司的冷脸、同事的推诿,像一团乱麻,堵得她喘不过气。故事?她几乎忘了自己还会讲故事。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台旧相机上。鬼使神差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毫无预兆地浮现在眼前。
“我……小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不确定,“大概七八岁吧,特别想有一台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