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与渴望在我体内疯狂撕扯。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我像濒死的鱼一样张大嘴,徒劳地汲取着塔楼里污浊的空气。镜子里映出我惨白扭曲的脸,眼中是近乎崩溃的挣扎。
“长发姑娘……”那呼唤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减的热情,仿佛不得到回应便誓不罢休。
就是现在!
绝望催生的疯狂终于压垮了理智的堤坝。一股巨大的力量驱使我猛地挣脱了蜷缩的姿态。我踉跄着扑到塔楼唯一的窗口下方,那里堆叠着我沉重的长发。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玛莱娜掠夺后残留的剧痛。
我粗暴地、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狠劲,抓起一把又一把沉重的长发。
它们冰凉滑腻,如同活物缠绕着我的手臂。我奋力将它们向上拖拽,堆高、堆高,一直堆到那个小小的窗口边缘。
窗户很高,我必须竭力踮起脚尖,手指颤抖着,摸索着冰冷的石窗沿和厚重的铁栅栏。冰冷的铁锈蹭破了我的指尖,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我抓住沉重的铁栅栏,用尽全身力气,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将它推开!
一股森林深处特有的、混合着腐叶、湿润泥土和某种冰冷气息的凉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也吹散了一丝塔内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塔下的景象撞入眼帘。
茂密的、如同绿色巨兽般沉默的森林包围着高塔。塔基被浓密的荆棘和盘根错节的古藤覆盖,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而在那片象征着死亡入口的荆棘丛外,一小片被勉强清理出的空地上,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年轻的男子。
衣着华丽,即使沾了些林间的露水和草屑,也掩盖不了布料本身昂贵的质地与精细的刺绣。阳光艰难地穿透森林厚重的树冠,吝啬地洒下几点光斑,正好落在他灿烂如同熔金般的短发上,跳跃着明亮的光泽。他的脸庞英俊,线条清晰,带着未经世事的明朗与热切,仰望着高塔窗口的我,碧蓝的眼眸里闪烁着纯粹的、不容置疑的惊喜与执着。
“噢!天啊!您果然在里面!”他看到我出现在窗口,脸上瞬间迸发出更明亮的光彩,如同被点燃的火炬,大声喊道,“多不可思议的长发!如此美丽!如同阳光织就的瀑布!”他的声音充满了赞叹,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美丽?瀑布? 我的心却如同被冰冷的铁钳攥住,疯狂下坠。他眼中看到的金色瀑布,是我生命流失的通道,是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