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刚才是个意外,以后都不会这么疼了,桐桐,你只要放心跟在我身边,用不了多久,我亲自送你回家。”
他说得很快,很急切,好像生怕我误解。
“意外?什么意外?”我嗤之以鼻,“你已经骗我两次了,我不想相信你。顾云洲,看在我们曾经过得还算开心的日子里,你让我走吧;或者要我的命,你给我一个痛快也行。”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竟然比话语更先跑出来。
“桐桐......你不会死的,不会有事的......”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俯下身来,似是要吻我。
暂时失去痛苦的我奋力挣扎,把自己的头挪到枕头上。可是同时,额头离开了他的手,那股清凉的感觉就随之消散殆尽,痛楚重新在我的体内攻城掠地。
可是这次,我咬着牙不想发出声音。
顾云洲不再说话,只是从背后抱住我,把我放在了他腿上,靠着他的胸膛。
“我在运功,能减轻些疼痛,你现在身体弱,有什么事,也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说完,他整个人就像被子一样包裹住了我,温暖舒适、同时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任踢任打、挣脱不开。
我开始哭,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开始乞求他,骂他甚至是小声的诅咒他,肆无忌惮的把眼泪全都留在他的衣服上。
他从头到尾,不为所动,只是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手。
似乎到了后面,我的眼泪流干了,人也没力气骂了,只好呆呆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出神。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他留在我家过年时,俨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他为了给嫂嫂安胎,外面下着大雪也要去找草药;给哥哥治好了腿疼的老毛病;还专门给我做了一个香囊,里面放上了好多安神的草药,说是就当弥补初见时吓到我的礼物。
年前大雪纷飞,下山进城的路全被大雪覆盖,谁都出不去这个门,他还是从自己的衣角下裁了一块布给我做的香囊,甚至被他骗来的路上,我还带着这个香囊。
过完年后,他说他要启程回家了,可是像当初过年前一样,他走了不过半日,就又回来了。
“上次说大雪封山,回不了家,走不到进城的官道上,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看见他去而复返,其实那时我的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我依旧叉腰问他,面上装的毫不在意。
“这次是家没了,行不行啊?”
他笑得温柔,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啊?”
“我并非本地人,年幼时父母将我送去城里学医,平时吃住也在医馆,可刚过完年,医馆就搬走了,我没地方去了,再收留我几天,行不行啊?”
要不说生了孩子一定要富养,千万不能如我一般没见过世面,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连基本的话里漏洞都听不出来。
我记得,我当时看见他的笑容,眼睛就像被晃了一下一样,鬼使神差地说:“我是愿意的,但我要问问阿兄。”
他的笑容真好看啊,晚霞在他身后,给他身上都披上了一层金光,柔和了他冷峻凛冽的五官,和锐利的眉眼。
当时多美好啊,有阿兄,有嫂嫂,有他,有春天。
“桐桐,天亮了,可有什么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