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飞鸟虫豸在此绝迹,死寂得只剩下她衣袂拂过草叶的微声。
前方地势微陷,形成一个隐蔽的洼地。那股疯狂的意念正是从洼地底部一个被藤蔓和乱石半掩的洞口涌出。那洞口黑黢黢的,仿佛巨兽贪婪张开的嘴,内里吹出阴冷腥臭的风。
瑶姬眸光一凝,指尖微抬,一缕极细的云气如活物般钻入洞中探查。片刻,她眉头蹙得更紧。洞口残留着粗大的铁链碎屑,石壁上有深深的、非人的爪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这里囚禁过什么东西。而且刚被转移不久。
她步入洞窟。内部空间远比洞口显示的要庞大,阴冷潮湿,地面黏腻。洞壁之上,暗红色的诡异符箓蜿蜒遍布,笔法邪戾,透着一股蛮荒的血腥气,与她所知的任何道家正统符法截然不同。这些符箓尚未完全失效,仍在微微闪烁着不祥的微光,不断抽取着地脉中稀薄的灵气,转化为镇压和折磨的力量。
即便是她,站在这里,也感到神力运转滞涩了几分,洞外那些污秽心念的侵蚀感似乎被放大了。
“煞魔符……竟是早已失传的巫煞教余孽?”瑶姬心中微沉。这邪教以血食祭奠凶煞,炼养魔物,数百年前曾被道佛联手剿灭,怎会在此地死灰复燃?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异响自洞窟深处传来。
瑶姬身影瞬间隐没于阴影之中,气息彻底消失。
脚步声。沉重而拖沓,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一个穿着破烂麻衣、身材高壮如铁塔般的汉子踉跄着从黑暗深处走出来。他半边脸上有着骇人的爪疤,眼神浑浊,充斥着疲惫与一种麻木的残忍。他肩上扛着一大卷脏污的、似乎还沾着黑红色污渍的皮革,手里拖着一把沉重的、带着干涸血锈的铁斧。
他走到洞窟中央,将那卷皮革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举起铁斧,对着那些残留的铁链和石笋发泄似的猛砍。
“妈的……该死的畜生……临走了还折腾爷……”他一边砍,一边喘着粗气咒骂,声音沙哑难听,“呸!等教主神功大成,把你们这些不听话的玩意全炼成尸傀!”
斧头砍在石头上的刺耳声音在洞窟内回荡。
瑶姬的目光落在那汉子腰间晃荡的一块木牌上——扭曲的符文环绕着一只滴血的眼睛图案。果然是巫煞教的标记。
汉子毫无所觉,只是埋头劈砍,似乎将对那逃脱“畜生”的恐惧和怨气都倾泻于此。
瑶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那畜生,去了何处?”
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在这污秽的洞窟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空灵。
汉子浑身猛地一僵,咒骂声戛然而止。他极其缓慢地、难以置信地转过身。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笼罩在极淡月辉中的女子。白衣胜雪,容颜绝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冷得像万载寒潭之冰,正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她周身似乎纤尘不染,与这肮脏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美得不像真人。
汉子瞳孔骤缩,脸上瞬间闪过惊骇、迷茫,随即被一种极致的贪婪和淫邪所取代。他在这深山老林里何曾见过这等绝色?
“嘿……哪来的小娘皮?”他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浑浊的眼睛上下扫视着瑶姬,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迷路了?来,让哥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