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好好干，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林清清轻声安慰婆婆，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这是她一直坚信的准则，两个人，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虽然目前看来，主要是她一个人在使力。
饭菜上桌，四菜一汤，家常但温暖。 “志强，吃饭了。”林清清喊了一声。 电视声音小了些，赵志强这才磨磨蹭蹭地挪到饭桌前，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打着字，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得热火朝天。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机，吃饭都没个正形！”婆婆忍不住数落了一句。 “妈，您懂什么，我这叫维系客户感情，都是生意！”赵志强头也不抬，说得理直气壮。
他扒拉了几口饭，忽然想起什么，对林清清说：“哎，明天发工资了吧？我那个哥们儿老王你还记得不？他那边有个稳赚的投资项目，回报率特别高，我打算投点进去。”
林清清心里一紧，放下筷子：“什么项目？靠谱吗？上次你说那个什么币，亏了那么多……” “妇人之见！”赵志强不耐烦地打断她，“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一样，老王是我铁哥们，还能骗我？你就知道守着那点死工资，能发什么财？胆子这么小，活该穷一辈子！”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在林清清心上。她每个月工资大半都用来支付房贷和家用，剩下的精打细算地存起来，想着以后换大房子，或者给孩子攒教育基金。而赵志强的工资，却总是神神秘秘，时有时无，不是请客户吃饭就是投资失败，偶尔给家里买点水果，就能吹嘘好几天。
她抿了抿唇，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争吵没有意义，只会让这个家更添混乱，让公婆为难。 “行了行了，吃饭吃饭，投资的事再说。”婆婆赶紧打圆场，给林清清夹了一筷子菜，“清清多吃点，看你最近又瘦了。”
这顿饭，在沉默和赵志强偶尔对外吹嘘的电话声中结束。
饭后，赵志强碗一推，又窝回沙发里打开了游戏，音效噼里啪啦响彻客厅。林清清收拾碗筷，洗碗，擦地，又把赵志强扔在沙发上的脏衣服捡起来分类，该手洗的手洗，该机洗的机洗。
阳台上的夜风吹进来，稍稍驱散了屋里的烟酒气。她看着窗外别人家温暖的灯光，发了会儿呆。然后甩甩头，继续忙碌。
这就是她的日常，日复一日，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围着工作、家庭、丈夫、公婆旋转，唯独失去了自己。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些琐碎和无望层层覆盖，埋得很深很深，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忙完一切，已经快十一点。林清清拖着更加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热水冲刷下来，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镜子里的人，身材依旧苗条，脸蛋也算清秀，但眼神里的光，却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她想起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和苏曼一起畅想未来，那时她们眼里都是有光的。苏曼去了外企，雷厉风行，成了时尚的都市丽人；而她，选择了爱情和家庭，很快结婚，陷入了这一地鸡毛的琐碎。
不能说后悔，只是……偶尔会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所期待的“两个人一起努力”，似乎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负重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