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是怎么办事的?太子哥哥差点就进来了,幸好我机智把他支走。”
眼神轻蔑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我。
“姐姐你就安心上路去和你父亲团聚吧!太子哥哥这次比试必将夺魁。到时候太子定会在皇上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加上我已怀有身孕,你这太子妃的位置,也该还给我了!”
怀孕?
柳莺莺怀了萧宴的孩子?
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放弃所有挣扎。
看到我这副模样,柳莺莺得意笑了。
“落胎药可给她灌下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灌下,太子妃这个孩子绝对保不住了!她也会流血而亡。”
“很好!现在什么都不要动,只等明天太子哥哥上了斗兽场,大牢里一场意外大火,会将一切都抹平。”
柳莺莺终于卸下她伪善的面具,露出本就恶毒面容。
4
血。
蜿蜒而下,浸透了绫罗裙摆。
牢房阴冷潮湿,铁窗透进的光线稀薄昏暗。
我蜷缩在枯草堆上,疼得弓起身子,指甲深陷进干草泥土。
孩子,留不住了。
曾经的少年郎,终是违背了他的誓言。
萧宴,从此你我恩断义绝,恨无绝期!
这个念头顶上来,反而麻痹住撕心裂肺的肉身剧痛。
心口那里空得厉害,风呼呼往里灌。
意识在脑海浮想起父亲的脸。
病榻前,气息微弱,手却牢牢箍着我腕子。
父亲说:“丫头,记住,太子若有负你,寻四皇子,咱家的锻铁术,能换你一条活路。”
父亲拿出一个普通铁簪子,放在我手上。
“爹没用,要留你一人在这龙潭虎穴了。若真有走投无路那日,泪滴在簪头,内有生机。记住,爹只愿你永远用不上。”
父亲盼我用不上。
可现在它真成了唯一的稻草。
我摸索发髻。
手指触到那根冰冷粗糙的铁簪。
柳莺莺曾因此当着萧宴的面,嘲笑过我。
“姐姐怎地如此寒酸,戴个铁簪子在头上?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东宫苛待太子妃!”
萧宴明知那是我父亲遗物,却不曾为我辩解一分。
无人知晓寒酸铁皮下,裹着寸长金骨。
纯金。
是父亲为我留的保命钱。
我拔下簪子,指尖颤抖摩挲簪身粗糙的铁锈。
泪水滑落,渗入簪头裂缝。
铁皮在泪里无声龟裂、剥落。
露出内里沉甸甸、黄澄澄的金光。
隔壁牢房锁链响,守夜官差打着哈欠踱过。
“官爷!”我哑着嗓子,气若游丝。
矮胖官差满身酒气,脸上不耐走近,隔着栅栏吼道:“嚎什么嚎!晦气!”
“救我……有你的好处。”
我艰难喘息,指尖从栅栏缝隙探出,攥着那根露了真容的金簪。
官差醉眼惺忪瞥见,瞳孔一亮,瞬间清醒。
我把簪子往前递,声音更弱下去。
“只求传句话给……皇贵妃,这金簪就归你!”
宫里的路,向来是用金子铺。
人们只认金子不认路。
5
皇贵妃来得很快。
她裹在夜色浓重的锦氅里,由心腹老太监扶着,宫灯昏黄,映着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她一挥手,一旁的宫女给我灌下一碗参汤,吊着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