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无尘殿那冰冷的地板。我正躺在地上，而玄清道君，正盘膝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闭目调息。
他似乎认为，我已经彻底被他摧毁，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任他摆布的人偶。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已经变了。
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自卑，甚至没有了恨。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宁静的海面。
我能听到他此刻的心声。
“……这件作品，终于完美了。”
他很满意。
我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我的新道心之中，缓缓流淌。
玄清，你听到了么？
那不是我的心跳。
那是为你而奏响的，一百倍心魔的，尖叫。
7. 每日例行的精神凌迟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作品”。
沉默、顺从、麻木。
玄清对我如今的状态非常满意。他认为，我已经彻底放弃了自我，成为了他可以随意塑造的“泥”。
他甚至“仁慈”地允许我去照料林灵儿。
林灵儿没死，但道基被毁，经脉寸断，成了一个比凡人还要孱弱的废人，终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每日，我都会端着汤药，去她的小屋，为她擦拭身体，将混着我灵力的药液，一点点渡入她的口中。
玄清以为，这是在向我展示他的“仁慈”与“掌控”，让我明白，就连我想守护的人的性命，也攥在他的手中。
他错了。
每一次触摸到林灵儿冰冷的身体，每一次看到她苍白的脸，我那颗暗色的道心，就愈发沉寂，愈发坚固。
这一日，夜幕降临。
玄清照例，将我召至无尘殿。
这是他每日例行的“精神凌迟”，是他用来加固我精神枷锁的仪式。
我走进大殿，在他面前跪下，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渊。”
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自己作品的愉悦。
“你今日，可有反思？”
我没有回答。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要记住，为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那个女孩的遭遇，不是为师的错，而是你的错。是你，将灾难引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他最惯用的伎셔倆，将所有的罪责，都归于我。
以往，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都会像被毒针刺中一样，剧痛无比，愧疚和自责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但今天，当这些话语进入我的识海时，那颗暗色的道心，只是微微一震。
那些话语，像泥牛入海，瞬间被吸收，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我的内心，一片平静。
我只是跪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
玄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我的反应，太平静了。
没有了他预想中的痛苦、挣扎、和自我厌恶。
就像一拳，打在了空处。
“为师在与你说话，为何不答？”他的语气，冷了几分。
他加大了精神暗示的力度。
“你就是个天生的灾星。所有靠近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不配拥有任何人的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