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不解和责备。
“妈,不就是个胸针吗?苏阿姨对爸爸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她公司上市,爸爸脸上也有光,我们家也能更好啊。”
我们家?
我看着我养了十五年的儿子,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寸寸捏碎。
“星洲,这是外婆留下的……”
“外婆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他粗暴地打断我,“人要往前看!你天天守着这些旧东西有什么用?你能不能懂点事,别总给爸爸添麻烦!”
“懂事?”我重复着这个词,笑意从嘴角蔓延开,却冷得掉渣。
“对!懂事!”
傅星洲为了在父亲面前表现,猛地冲过来,用力推在我肩膀上。
我没站稳,后退几步,重重撞在墙上。后背的骨头传来剧痛。
我眼睁睁看着他从傅云汉手里拿过胸针,然后父子俩像得胜的将军,并肩走向门口。
他们没有一个人回头看我一眼。
在他们转身,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的那一刻。
我脑中那个响了三年的,冰冷又机械的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
【傅云汉对你的最终估值:¥0】
【傅星洲对你的最终估值:¥0】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2.
第二天,我回到家时,傅云汉正头痛欲裂地坐在沙发上。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气和香水味,想必是和苏窈窕庆祝到很晚。
他看到我,以及我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时,宿醉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林微,你这是要干什么?搬家公司吗?”
我身后,是本市最顶尖的离婚律师张律,以及他的资产评估团队和公证人员。他们人手一个文件夹,表情肃穆,训练有素。
我没有理会傅云汉的质问。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头顶那片虚无的空气里。
那里曾经有一个鲜红的标签,写着“¥9.9”。
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对张律师说:“张律,看见没?”
张律师顺着我的指向看过去,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
“林小姐,我看见了。”
我笑了。
“把他给我买下来。”
“然后,让他净身出户。”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团队立刻行动起来。
评估师们拿出专业的仪器和标签,开始对别墅里的每一件物品进行估价、拍照、取证。
“这幅画,明代唐寅的仿品,市场价三百万,属于婚后共同财产,贴封条。”
“这个花瓶,清乾隆粉彩,估值八百万,婚后购入,贴封条。”
“这套沙发,意大利进口,六十八万,贴封条。”
黄色的封条一张张贴上,像一道道符咒,将这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分割得支离破碎。
傅云汉终于反应过来,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状若疯狂。
“你们干什么!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想去撕那些封条,但被两名高大的公证人员拦住了。
张律师上前一步,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傅先生,这是林微女士全权委托我们进行婚前财产与婚后共同财产分割的授权书,具有法律效力。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傅云汉一把挥开文件,纸张散落一地。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那是一种野兽般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