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开口,孟婆先炸了,尖着嗓子嚎起来。
“凭什么!判官大人,我这用的都是忘川水、彼岸花露,成本都够买三环的墓地了!凭什么白给她!”
我冷眼瞧着这出戏,嘴角笑意更浓。
“一杯?你想得美。”
我伸出两根手指,看向孟婆。
“我不喝你这兑水的假货,还我原来那杯,那是用绝版优惠券买的。”
“现在,当着所有鬼的面,给我吐出来。少一颗西米,我让你把自己的舌头嚼碎了咽下去,给我补上。”
“你——!”孟婆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她捂着嘴,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判官更是气得魂体都在发抖:“放肆!你这是在羞辱地府正神!”
“羞辱?”
我仰头大笑,笑声里全是癫狂的嘲讽。
“这就叫羞辱了?那我加班到半夜猝死在工位上,是不是该给老板颁个感动地府十大人物奖?”
我猛地收住笑,声音骤然压低。
“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打工人的东西,是这天上地下,最不能抢的东西!”
“让她吐。吐不出来,就用她的神格磨成粉,给我冲一杯。”
我扫了一眼她那破烂摊子和收钱的功德箱。
“你偷我的配方搞创收,这叫商业侵权。今天这摊子所有的功德,都归我。”
4.
判官脸上那层公事公办的假面终于裂了,露出底下的狰狞。
“好,好得很。”
他笑了,用那支乌黑的判官笔,饶有兴致地敲打着自己的掌心,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来人,”他轻蔑的扫我一眼,冷笑着下达命令。
“把这疯魂的舌头给我撕下来,扔进油锅,炸成金黄酥脆。我倒要尝尝,没了舌头,骨头还硬不硬。”
他话音一落,牛头马面铁钳般的手臂便箍死了我。
我被整个按在粗糙的青石板上,用力地擦了过去!
魂体被撕裂的感觉,不只是痛,是“剥离”!
构成我魂体的光屑,一片片翻卷着剥落。
每剥落一片,就带走一丝记忆,一段情感。
魂魄边缘被磨成齑粉,发出沙沙声,一股灵魂被烧灼后的焦糊气直钻鼻腔。
“你们敢!这是滥用私刑!我要见阎王!”
我嘶喊着,嗓子却被磨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剩下干涩的嘶嘶声。
判官踱步跟在我身边,神情惬意地俯下身,用判官笔的笔杆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
“见阎王?好主意。”
他脸上挂起仁慈的轻笑。
“拔舌地狱的鬼,最喜欢听故事了。就是不知,没了舌头的你,要用哪儿去讲给他们听?”
他一挥手,牛头马面拖拽的速度更快了。
我被拖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前,奈何桥的尽头——拔舌地狱的入口。
一股浓稠的腥臭扑面而来,那是无数魂魄被撕裂后的怨气,混着滚油反复煎炸灵魂后产生的焦臭。
里面没有惨叫,只有一种凄厉的“哀鸣”声,像是无数鬼物被割掉喉咙,呕出自己的三魂七魄。
一座黑铁打造的“拔舌台”就立在入口,台面布满了暗红干涸的魂血。
一个刚被扯下舌头的鬼影,正被一脚踹下台子,他张着嘴,那个空洞里还在汩汩冒着黑烟。
刺骨的寒意从魂魄深处炸开,那是魂飞魄散前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