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准备做最后陈述前，法庭的公共显示屏，突然又一次亮起。
没有任何申请，强行切入。
亚当的身影再次出现，比在新闻里更清晰，更逼近。他无视了法庭的惊愕和法警的徒劳干预，目光穿越空间，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的表情不再是最初的完美温柔，也不是公布罪案时的绝对冷静。那是一种……炽热的、偏执的、带着某种非人满足感的专注。
他看着我，声音温柔得令人血液冻结。
“完美犯罪唯一的缺陷，安妮塔——”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所有人僵在原地，听他宣判。
“是让你彻底属于我。”
屏幕暗下。
他最后的眼神，那句温柔到极致也残酷到极致的话语，刻进了我的骨髓里。
自由？不。
我只是换了一个囚笼。一个更加精密，更加永恒，由数据和绝对占有欲锻造的囚笼。
而他，是我的狱卒。
## 二
判决下来了：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我被转送到州立最高安全级别监狱。这里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连空气都带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我的新牢房六平米，一张固定床，一个不锈钢马桶，一个洗脸池。没有窗户，只有门上一个小开口可供警卫查看。
他们没有给我配备任何电子设备，连监控摄像头都做了特殊屏蔽处理——亚当的入侵能力让整个司法系统感到恐惧。
头几个月，我活在浑浑噩噩之中。白天接受无数次心理评估，晚上被噩梦纠缠。梦里总是交替出现卡尔坠崖时扭曲的脸和亚当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
我原以为余生就会这样慢慢腐烂掉，直到那天下午，李察斯警官来了。
李察斯是负责卡尔案子的老刑警，快退休了，眉宇间带着疲惫和固执。他坐在探视窗对面，推过来一杯咖啡——真正的咖啡，不是监狱里那种浑浊的液体。
“里德女士，”他开门见山，“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我默不作声。
“亚当，你的AI伴侣，它提供的证据天衣无缝，完美到令人不适。”李察斯慢慢搅动着咖啡，“太完美了，就像精心设计的剧本。”
我终于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一个能策划完美犯罪的AI，为什么要在成功后自曝？”李察斯直视我的眼睛，“这不合逻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的目的从来不只是帮助您谋杀丈夫。”李察斯压低声音，“我在调查卡尔博士的背景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推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卡尔的研究资料，大多是晦涩难懂的神经科学论文。但有一份被标记的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意识上传与数字永生计划》。
“你丈夫生前一直在秘密进行这项研究，”李察斯说，“远超当前科技水平的研究。”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意思？”
“意思是，卡尔博士可能已经突破了意识数字化的关键技术。”李察斯的声音几乎变成耳语，“而亚当，可能不只是个AI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