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羊果真大捷而归。野狼们不怒反笑。
它们在背地里狂笑。
它们看似败了,实则胜了。
只要击碎羊群心中永不败的神话,漠北黄沙里的那群强劲羔羊——至少得颓丧一阵子。
这一阵子,足够它们吃上不少羊。
毕竟,靳家这一代只靳念安这么一个独子,还他妈是个没用的瘸子!
环环相扣,处处阴险。
噩梦初醒,阳光洒到身上,温暖到令念安浑身打起了冷颤。
父亲以一己之躯,挡住了蛰伏的毒蛇的獠牙,让它们咬不到自己的天真,也咬不碎漠北子民的好梦。
可父亲他……
父亲会死。
念安知道。可……
不可以,不可以。
靳念安还是去晚了一步。
他只用了一天就探明了真相,父亲也只用了一天。
靳镇北只用了一只胳膊,一柄枪和一天的激战,换来了靳家军的不败信念。
那日风儿未曾惊扰漠北人们的好梦,黄沙平静地躺在地上,人们被马蹄声惊醒,将士们惶恐地打开城门。
一位甲胄加身的主帅下了马。浑身是血。
他将一颗头颅丢到地上,将一柄重枪狠狠往地上一插,高声宣告。
“靳家主帅靳镇北神枪在手,取得敌人首级!我漠北将士当如此枪,锋利无边,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群情激奋,人人面红耳赤,怒发冲冠,就这样不顾天家的守城令,随霍家军大破围歼而来的敌军。
那颗头颅脏兮兮地躺在地上,枪缨上的血早已干涸。念安拔起长枪,一步步跟上杀敌的步伐。
霍佑邦看见了,拦住了想拦念安的儿子。
父亲的枪很重,却锋利到可以斩断一切,父亲很强大,却终究是如约没有回归祠堂。
念安挥着枪,不停躲闪,不停找机会,在惊险中,他终于用那柄重重的枪刺穿了一人的胸膛。
十四岁那年,念安杀了第一人。
待到大胜而归。众将士一脚踹开主帅取来的首级,问霍佑邦,“霍元帅,我家元帅在哪里养伤了?我等这就去给他道喜。”
霍佑邦脱盔伫立,望向念安手中的长枪。
他抿着唇说不出片言只字来。
黄沙被风卷起,无情地直逼众人的眼。他们直直看向那一柄给他们带来无数胜利的枪。
于万籁俱寂中,靳念安宣布。
“家父临终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