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六月的阳光，把实验中学的篮球场晒得发烫。
林野背着书包，从图书馆走出来。
怀里抱着本《物理竞赛真题集》，封皮被汗水浸得发皱。
他刚刷完一套题，指尖还沾着铅墨的痕迹。
“林野！等一下！”
身后传来苏晓的声音，带着点气喘。
林野停下脚步，回头看。
苏晓和夏萌跑过来，两人的校服领口都湿了。
苏晓手里攥着张成绩单，纸边都被揉得卷了起来。
“你看江辰的成绩。”
苏晓把成绩单递到林野面前，语气急得发颤。
林野低头，目光落在“数学”那一栏——38分。
总分434分，年级排名156名。
“下周末的模考，是自主招生推荐的关键。”
夏萌凑过来，声音放得很软，像小时候求他帮忙写作业那样。
“江辰想考城南师大，推荐名额要前100名才有。”
林野的指尖，蹭过真题集封面上的烫金“物理竞赛”四个字。
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在省赛现场啃完半盒巧克力才拿到的荣誉。
也是凭着这个省一，他才拿到省理工的保送名额。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林野抬起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苏晓的眼睛瞬间亮了：“你故意考差一点！”
“你都保送了，模考成绩没用，把名次让给江辰。”
“他只要再提56名，就能进前100了！”
夏萌拉了拉林野的胳膊，指尖还带着点汗湿的凉意。
“林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江辰要是没拿到名额，高考肯定考不上，他数学太差了。”
林野的思绪，突然飘回小学三年级。
那天他被隔壁班男生堵在巷口，抢走了妈妈刚买的橡皮。
是苏晓举着块砖头冲过来，喊“不许欺负林野”，吓得男生撒腿就跑。
夏萌则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巷口的小卖部，买了根冰棍哄他。
初中时他发烧请假，是苏晓和夏萌每天放学绕路去他家。
把抄好的笔记递给他，还带着热乎乎的奶茶。
那些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
十几年的友谊，像根软绳子，缠在他心上。
“我考虑一下。”
林野没立刻答应，却把江辰的成绩单折好，放进了校服口袋。
苏晓还想再说什么，上课铃响了。
“你快点想啊！”
苏晓拉着夏萌往教学楼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我们等你消息！”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成绩单，纸角硌得手心有点疼。
江辰的数学只有38分，就算他考倒数，能补上56名的差距吗？
他心里没底，却还是忍不住想：就帮这一次吧。
看在小时候那根冰棍，那本笔记的份上。
下午自习课，林野拿出手机，给张宇发了条消息：“要是有人让你故意考差，你会答应吗？”
张宇是他同桌，也是保送生，保去了另一所大学。
很快回复过来：“疯了？我的成绩是我自己拼的，凭什么让别人？”
“谁让你这么干？苏晓和夏萌？”
林野盯着屏幕，没回复。
他把手机塞回抽屉，翻开物理真题集。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苏晓和夏萌期待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