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异室
签租房合同那天，中介的手指在 “补充条款” 那页顿了三秒，指甲盖里还嵌着昨天修水管蹭的灰。“302 室确实便宜，” 他声音压得很低，空调外机的嗡鸣刚好盖过后半句，“但前两任租客，都没住满一个月。”
我盯着合同上 “月租 1200 元” 的数字，把刚失业的焦虑咽下去。这栋老式居民楼在城市边缘，墙皮剥落的楼道里永远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302 室在三楼拐角，门牌号上的 “2” 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皮。打开门时，一股更浓的霉味扑过来，像是有人把湿抹布捂在了口鼻上。
“之前住的是个护士，” 中介边开灯边说，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闪了三下才亮，光线昏得连墙角的蛛网都看不清楚，“她说夜班回来总听到声音，搬走了。再之前是个大学生，说…… 看到东西动了。” 他挠了挠头，语气突然轻快起来，“不过都是小姑娘胆小，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没接话。客厅的地板是深色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 “吱呀” 的闷响，像是从地底传上来的。卧室在最里面，靠墙摆着一张旧木床，床头对着的那面墙，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点，像是被水浸过，又像是…… 被什么东西蹭过。
“墙没问题，” 中介看出我的眼神，赶紧解释，“之前楼上漏水，修好了。” 他从包里掏出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钥匙串上的塑料小熊掉了个耳朵，“明天我让人来换锁，今天你先收拾着。”
他走后，我把行李箱拖进卧室，拉链卡住的瞬间，突然听到 “咚” 的一声 —— 很轻，像是从床头那面墙里传出来的，像是有人用指关节敲了敲木板。我停下动作，耳朵贴在墙上，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不知哪家的洗衣机在转。
收拾到半夜，我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衣柜时，又听到了那声音。“咚、咚”，两下，间隔三秒，正好是我把衣架挂进衣柜的间隙。这次我没再贴墙听，而是猛地拉开窗帘，楼下的路灯照进来，在墙上投出衣柜的影子，影子边缘好像…… 多了一道细长的黑痕，像是人的胳膊。
2 墙中倒数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影子又恢复了正常。大概是太累了，我想。躺在床上时，床头的墙凉得像冰，即使隔着床垫，也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顺着脊椎往头皮上爬。搬进 302 室的第五天，我找到了一份便利店夜班的工作，从晚上 11 点到早上 7 点。第一天下班回来，天刚蒙蒙亮，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我摸黑往上走，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 是个红色的塑料玩具车，车轮掉了一个，在台阶上滚了两圈，停在 302 室门口。
我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塑料壳，就听到门里传来 “咚” 的一声。不是之前的闷响，是清脆的，像是有人把玻璃球砸在了墙上。我掏出钥匙，手在锁孔里抖了半天才插进去，开门时，客厅的地板上，多了一滩水渍 —— 正好在玄关到卧室的路上，形状像一串脚印，脚尖朝着卧室的方向。
“肯定是楼上又漏水了。” 我安慰自己，拿拖把去拖。拖把杆碰到墙的瞬间，卧室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声音，不是敲墙，是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