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咸鱼生存法则
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这可不是什么懒散,这是我任晓妍深思熟虑后选择的最优生存策略。
选秀的圣旨砸到我家那天,我正没骨头似的歪在窗边的软榻上,边啃芝麻酥饼边看我那俩庶妹为了支新得的碧玉簪子掐得鸡飞狗跳。
“任晓云!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二妹任晓玉气得脸颊通红,伸手就要去抓晓云的头发。
任晓云轻巧一躲,把簪子举得老高:“爹说了,谁能在下月诗会上拔得头筹,这簪子就归谁!你诗作不如人,怪我咯?”
“你使诈!你那首诗分明是抄了…”
“证据呢?空口白牙污蔑人!”
我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酥饼屑掉了一身也懒得掸。唉,何必呢,为支簪子争破头,戴头上不嫌重吗?像我这样,一根木簪绾发,轻松自在,多好。
正当我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时,我娘,我爹那没什么存在感的填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进来,直接扑到我的软榻前,摇得我差点被喉咙里那口酥饼噎得背过气去。
“妍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她哭嚎着,“宫里来了选秀的旨意,指名要嫡女参选!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这性子可怎么活啊!”
我费力地把喉咙眼里那口饼咽下去,拍了拍我娘的背:“娘,淡定,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宫前…”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飙出来了,“自然躺。”
真的,躺,是我的生存哲学,也是我的毕生追求。我打小就悟出来了,在我这嫡母早逝、填房软弱、爹不疼、后娘不爱、还有两个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的庶妹的家庭环境里,争,是没有出路的。你越争,她们越来劲,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唯有躺,摆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咸鱼姿态,她们觉得我没威胁了,自然就懒得在我身上浪费弹药了。
果然,见我这般反应,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俩庶妹瞬间统一了战线。
“哼,大姐倒是想得开。”任晓云嗤笑一声,把玩着那支碧玉簪。
任晓玉也撇嘴:“可不是,进宫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别到时候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丢我们任家的脸。”
我爹任侍郎闻讯赶来,听到这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指着我痛心疾首:“你看看你!成何体统!进宫选秀是天大的恩典,你这副样子,是对圣上大不敬!”
我慢吞吞地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饼屑,一脸诚恳:“爹,女儿自知愚钝,容貌才情皆不如两位妹妹,去了也是白白丢人。不如让妹妹们去吧?她们准能光耀门楣。”
想让我去宫斗?门都没有。那地方,听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天天绷着神经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累不累啊?哪有我在家躺着吃酥饼香。
可我爹一听,脸更黑了:“胡闹!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嫡女参选!岂容儿戏!”他瞪了我一眼,甩袖而去,“给她好好打扮!若是第一轮就被撂了牌子,回头有她好果子吃!”
得,躲不过了。
2 省布料选秀记
但我任晓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
于是选秀那日,在一水儿姹紫嫣红、环佩叮当、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穿身上、熏香能飘出三里地的秀女中,我,任晓妍,成功脱颖而出——靠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