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 小柯的声音低了些,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我老板说,他妈妈 1993 年从古城走后,就再没回来过。奶奶以前跟我讲过,说当年有个叫苏婉的姑娘,跟照相馆的陈建国处对象,后来因为家里反对,不得不分开。”
夏至捏着紫藤花瓣的手顿了顿,花瓣的纹路硌着指尖。她想起林奶奶账本里的记录:“1993.6.15,为陈建国、苏婉拍双重曝光一卷,分藏两台 DF-1,待重逢日显影。” 账本那一页,也夹着片紫藤花瓣。
“对了夏姐,” 小柯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我老板说,他妈妈的相机里,卡着半卷 1993 年的柯达胶卷,边缘有撕痕,说那是跟人约好的,要等重逢时拼起来洗。你这台相机里的,会不会就是另一半?”
夏至没说话,只是打开抽屉的锁。海鸥 DF-1 躺在绒布上,快门钮卡着的胶卷露出小半截,边缘有一道整齐的撕痕 —— 像被人用指尖反复摩挲过,弧度和小柯描述的,严丝合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 “吱呀” 一声,穿冲锋衣的男人推门而入,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裤脚沾着青石板的泥。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把相机递过来,指尖有些发颤:“请问,能修这种老相机吗?我找了好多地方,都说修不了。”
那是一台海鸥 DF-1。黑色机身,磨痕和抽屉里的那台如出一辙,快门钮上卡着的半卷柯达胶卷,撕痕拼在一起时,像两瓣分开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彼此。
2 雨夜的同款相机:藏在撕痕里的重逢
“巧了。” 夏至把抽屉里的海鸥 DF-1 拿出来,两台相机并排放在柜台上,暖光落在机身上,磨痕在桌面投下重叠的影子,“您这台,也卡着 1993 年的卷。”
男人的呼吸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相机机身 —— 机身上贴着张褪色的紫藤花贴纸,边角卷了起来,像是被反复摸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锁骨,那里有个淡青色的纹身,是母亲苏婉走后,他根据母亲旧手帕上的花纹纹的。“我叫陈年,拍纪录片的。您是这家店的店主?”
“夏至。” 她指了指相机上的贴纸,注意到男人摸锁骨的动作,“这贴纸,是您母亲贴的?”
“你怎么知道?” 陈年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贴纸卷边的地方,“我妈妈有块旧手帕,上面就绣着这种紫藤花,她走之前,把相机交给我,说贴纸是 1993 年在古城买的,贴在相机上,就能记住跟人约好的事。您这台…… 怎么也有?”
“是林奶奶留下的。” 夏至从抽屉里翻出林奶奶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蓝色钢笔字写得工整:“1993.6.15,收陈建国海鸥 DF-1 一台,内藏半卷柯达胶卷(双重曝光),另半卷在苏婉处。待两人或其后人持同款相机来,共洗胶卷。” 她把账本递过去,“林奶奶就是这家店的前任店主,去年走的。”
小柯在旁边凑过来,眼睛瞪圆了:“老板!这就是奶奶说的那台!她以前跟我讲,1993 年有对情侣来拍照,怕以后分开没念想,就拜托她把胶卷分藏在两台相机里,说‘要是以后能重逢,就带着相机来洗卷’。”
陈年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两台相机的胶卷仓。半卷柯达胶卷躺在里面,撕痕拼在一起时,淡褐色的边缘严丝合缝,像从来没分开过。“这是同一卷。” 他的指尖在胶卷边缘碰了碰,像是在摸一件易碎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