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业火焚轮,神王救世
西方无极天,无岁月之流转,无尘垢之沾染。琉璃铺就的大地平滑如镜,倒映着空中永不消散的流金霞彩,静谧浩渺,延展至无尽的远方。金霞深处,时有玄奥道音低鸣,与弥漫的馥郁清香交织,涤荡着一切有形无形之灵。
西方无极飞天神王,巍然静立于一座孤峰般的玉台之上。其身周有细微却至纯的先天庚金之气萦绕,化作若有实质的白芒,如呼吸般明灭。他垂眸,目光穿透了层层祥云霞霭,俯瞰那隶属其司掌的“福堂州大千咸行世界”。亿万兆生灵的生死轮回、福祸运数,皆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浩瀚画卷,在其神目之中流转不歇。那目光平静、渊深,带着亘古不变的秩序与慈悲。
诸天之下,万界熙攘,悲欢生灭,本是常态。
然,今日这常态骤然而止。
毫无征兆,在那福堂州毗邻边陲的“归墟海”界域,虚空猛地向内坍陷!
并非斗法破碎,亦非异宝出世,那是一种更为彻底、更为恐怖的“无”。漆黑的裂口瞬间被撕开,扩张,吞噬掉周遭一切光、一切声、一切存在过的痕迹。琉璃地的倒影在那里戛然中断,金霞流涌至彼处亦被无情吞没,仿佛一张完美画卷被突兀地泼上了浓稠死寂的墨汁,并且那墨迹还在疯狂蔓延。
裂口深处,非虚空,非混沌,而是一种沉沦一切、湮灭一切的绝对之“暗”。隐约间,似有亿万万扭曲的魂影在其中哀嚎挣扎,却被无形巨力拖拽向最深沉的黑暗,连轮回往生的机会都被瞬间掐断——那条维系天地运转的轮回之路,在那黑渊之前,脆弱得如同蛛丝,崩断,消散。
亿万生灵的恐惧与绝望,即便隔着无尽时空,也化作一道尖锐冰冷的寒流,逆冲而上,直抵西方无极天!
玉台周遭,随侍的诸神、巡天的金甲神将,乃至霞云中沉浮的仙真,同时骇然变色。祥和的道音被死寂打断,馥郁清香里混入了虚无的腥臭。一些位阶稍低的神祇,神体竟不由自主地黯淡摇晃,眼中金芒闪烁,尽是惊惶畏惧。
“那……那是何物?!”
“归墟海轮回路……断了!”
“天道之下,怎会生出此等恶孽?竟能吞噬往生!”
惊议之声未起,那黑渊似有所感,猛然加剧膨胀,一股蛮横、暴戾、充斥着无尽负面业力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出,冲击着西方无极天的界壁。诸神被那气息一冲,更是面色发白,纷纷下意识后退,神光联结成阵,惊疑不定地戒备着,竟无一人敢上前探查。
唯有一人不动。
飞天神王眸中的平静已然化作锐利无匹的神光,紧锁那持续扩大的黑渊。那吞噬亿万生灵轮回的业障,那弥漫开的熟悉又陌生的邪恶气息,令他神魂最深处微微一颤,泛起一丝极不祥的预感。
没有片刻迟疑,甚至未曾瞥一眼身后惊惶的诸神。
他一步踏出玉台。
身周先天庚金之气骤然爆发,发出一声撕裂长天的清越铮鸣!炽白的神光将他彻底包裹,化作一道斩破万重霞霭的金色流星,其势决绝,其速无双,直坠向下方的福堂州大千世界,径直投向那口吞噬光明的裂天黑渊!
诸神惊呼被远远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