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唐末,我竟成了被黄巢军屠戮的小村庄唯一幸存者。 眼睁睁看着人间沦为地狱,我攥紧生锈的陌刀投奔沙陀族李克用。 “将军,给我一队骑兵,我愿为前锋!” 血战梁田陂,八百破三万,黄巢帐下第一猛将尚让在我刀下瑟瑟发抖。 长安城破之日,我马踏朱雀门,横刀立马对天下喝道: “乱世,该由我来终结!”
(一)
血腥味混着焦臭,粘稠地糊在喉咙口,每吸一下,都像吞下烧红的烙铁。李烨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片刻,才对上灰蒙蒙、飘着黑色絮末的天。身下是冰冷的泥泞,渗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湿。他动了一下,彻骨的剧痛从四肢百骸炸开,几乎让他再次晕厥。
这不是他的身体。记忆混乱交织,一个是现代都市的点点霓虹,另一个是…是刀光、火光、歇斯底里的狂笑和哭嚎,还有一支狰狞的、写着“大齐”的旗帜。
黄巢?起义军?
他艰难地偏过头,瞳孔骤然缩紧。
焦黑的断壁残垣冒着青烟,昔日的小村庄已是一片白地。尸体,密密麻麻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铺满了视野。老人、妇人、孩子…肠肚流出,头颅滚落,暗红的血汇成细流,在他身下的泥地里蜿蜒,凝固成紫黑的冰。几只野狗在不远处啃噬着什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寒风卷过,带来更清晰的恶臭,也带来远处隐约的、胜利者的喧嚣和飘忽的哭求,旋即又是一阵短促的惨叫,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地狱。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侧身干呕,却只吐出几口带血的酸水,牵扯得胸腹间那道深刻的刀伤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带走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
这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尖啸着涌入脑海:母亲最后将他死死塞进这尸堆最底下,那绝望而滚烫的泪滴在他额头…那柄生锈的、祖传的陌刀就擦着他的脸颊…马蹄声如雷鸣掠过,长矛刺穿血肉的闷响,还有那些士兵疯狂而饥渴的眼睛…
“妈的…”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嗬,手指痉挛地抠进冰冷的泥里。不是游戏,不是电影。是切肤的痛,是濒死的冷,是灭门的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能死在这里,变成野狗的口粮,变成这无边炼狱里又一具无名的腐尸。
他咬碎了牙,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一点点,从那摞僵硬的尸体底下往外爬。每动一寸,都像被凌迟。腐烂的气味、冰冷的触感、黏腻的血浆包裹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挣脱出来,瘫在空地上,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割着肺叶。
目光扫过,定格在旁边一具被削掉半边脑袋的尸身旁。那柄陌刀还在。长柄锈迹斑斑,刀口甚至有些卷刃,但巨大的形制仍透着冰冷的杀气。这是大唐府兵荣耀的余烬,如今,是他唯一的依仗。
他伸出手,握住那冰冷的刀柄。一股奇异的力量,混合着原主的执念和他自己的愤怒,支撑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视野开阔,惨象更是触目惊心。整个村落,鸡犬不留。焦黑的田埂,被刨开的窖藏,连树皮都被剥食殆尽。
远处,一股浓烟升起,伴随着狂野的呼啸,那是劫掠的队伍正在向下一个目标进发。乱世,人命贱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