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血色雪夜
我往前走了两步，炭火光映在我脸上：“可汗，与虎谋皮，小心皮没了，肉也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咄吉可汗沉默了很久，帐内只有炭火噼啪声。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那你，和那个疯子太子，又能给我什么？”
“不是‘给’，”我纠正他，“是‘合作共赢’。谭潇潇若重掌大渝，愿与北狄签订十年互不侵犯盟约，开放边境五市，盐铁贸易价格比现在低三成。当然，前提是，北狄大军即刻后撤三百里，并与朱辞‘暂时’失去联系。”
“空口无凭！”
“我人在这里。”我摊开手，“若谭潇潇失败，我任您处置。若他成功，盟约即刻生效。这笔买卖，可汗稳赚不赔。您得到的不是一个随时会反咬您一口的‘盟友’，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利益捆绑的邻居。何况……”
我压低声音，只有我们几人能听清：“朱辞若真轻易灭了大渝，下一个，难道不是整合力量，北上……完成他‘一统天下’的梦？届时，北狄还能独善其身吗？”
咄吉可汗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盯着我，像要从我脸上看出花来。
良久，他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次笑声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好！好一个大胤公主！朱辞太子真是……有眼无珠！放着你这样的宝贝不要，去信什么天命系统？”
他站起身，举起酒碗：“成交！不过公主，你若骗我……”
我端起旁边案几上另一碗酒，平静看着他：“那您随时可以把我剥皮制鼓，就像原定剧本里写的那样。”
仰头，将辛辣马奶酒一饮而尽。喉咙火烧火燎，但心里冷靜得像一块冰。
走出王帐，冷风一吹，酒气上涌，我扶了下额头。随行“侍女”立刻上前一步，低声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影鸦’已初步筛选三十七人，背景干净，多是活不下去的流民和军中受排挤的好手。殿下已亲自看过。”
我点点头。影鸦营，我和谭潇潇的秘密武器。钱是我从“嫁妆”里抠出来的，人是他凭一股疯劲和残存旧部关系暗中召集的。训练计划是我用沙盘和简图制定的，现代特种作战小组的理念，搁这时代，够用。
回到暂时落脚的小院，谭潇潇正在院里擦剑。夕阳光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线条。他没抬头，只是淡淡问：“成了？”
“暂时。”我走过去，拿起石桌上水囊喝了一口，“北狄退了。朱辞那边，够他头疼一阵。”
他擦剑动作没停，语气听不出情绪：“风险太大。你不该亲自去。”
“我不去，难道让你这‘疯太子’去？怕是不等开口，就被乱箭射成筛子了。”我顿了顿，看向他，“担心我？”
他动作一滞，终于抬眼看我，眼神深得像潭水：“你死了，谁给我画那些奇奇怪怪的布防图和……‘流程优化图’？”
我嗤笑一声：“放心，KPI没完成，我死不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响动。谭潇潇几乎瞬间就将我挡在身后，剑已半出鞘。
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内侍，手里捧着锦盒，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玉璃公主安好。太子殿下（朱辞）听闻公主在此受苦，心痛不已，特命奴才千里加急，送来此物，以慰公主思念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