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地将地上那张五十万的支票捡起来，用两根手指捏着，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
“我说，谢谢你们。”
我把那张支票递到陈曼面前。
“不过这钱我不能收，毕竟，这是我家集团旗下最小一个慈善基金会的项目款。”
“我爸说，体验生活可以，但不能白占别人便宜。”
“基金会的项目？”江驰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显然无法理解我的话。
“对啊。”我笑得更灿烂了，“一个专门为‘伪贫困大学生’设立的体验项目，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体验者。”
我看着他们从震惊到茫然，再到惊恐的脸色，觉得这四年受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值了。
“你胡说八道！你家要是那么有钱，你怎么会……”陈曼尖叫起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会穿旧衣服？吃最便宜的饭菜？”我替她说了下去。
“因为我爸说，只有穷一次，才能真正看清人心。”
我转向江驰，一字一句地问。
“江驰，你还记不记得，你每次‘资助’我，我都会让你母亲签一张‘捐赠确认书’？”
江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和他母亲都以为，这是我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是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被包养，而搞出来的可笑形式。
他们每次都像打发乞丐一样，不耐烦地签下名字。
“我告诉过你，这笔钱我会还的。”
“而我爸，在我每次收到你们的‘捐赠’后，都会以十倍的金额，匿名捐回你们江家的那个小基金会。”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以，不是你们在资助我。”
“是我家，一直在扶贫你们。”
陈曼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幸好苏晴扶住了她。
江驰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仿佛四年来，他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没错。
他认识的，只是那个他想象中，卑微、顺从、离了他活不下去的林晚。
而不是我，林家的独生女，林晚。
3、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陈曼失控地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你一个穷酸丫头，怎么可能有那种背景！”
江驰也死死地盯着我，他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惜，他什么也找不到。
我平静地迎着他的审视。
“江驰，你仔细想想。”
“这四年，我主动向你要过一分钱吗？”
他愣住了。
确实没有。
每一次，都是他母亲高高在上地“施舍”给我。
她会故意当着江驰朋友的面，把几张钞票塞给我，说：“小晚啊，别省着，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然后换来周围人“江少真是菩萨心肠”的吹捧，和对我“运气真好傍上大款”的嘲讽。
而我，只是默默收下，然后让他们签下那张“捐赠确认书”。
“你再想想，上次你们公司策划的那个度假村项目，是不是因为资金链差点断了？”
江驰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半年前的事，公司的一个重大危机。
他为此焦头烂额，整夜整夜地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