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尖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往骨头里钻。
“为什么让我死于一只跳舞的公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又被那剑尖的冰冷冻住。
我的求生欲在极度恐慌下占了上风,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开始狡辩:“……艺术……艺术需要一点幽默……调节气氛……”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尤其看到他那双深潭似的眼睛。
剑尖又往前送了送,皮肤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应该破皮流血了。
我瞬间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他没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用剑尖挑起我下巴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
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个前所未见的、愚蠢得不可思议的生物。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窒息而晕过去的时候,他手腕微不可察地一动,剑尖离开了我的皮肤。
那股逼人的寒意稍减,可我的身体依旧僵直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没有再看我,身影像是在空气中溶解一般,逐渐变淡,连同那本泛着冷光的笔记本,一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
我像一条离水太久的鱼,猛地大口喘气,胸腔剧烈起伏,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冷汗早已浸透了睡衣,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又冰又黏。
我一动不敢动,耳朵竖得老高,不放过房间里任何一丝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我就这样睁着眼,盯着他消失的那片空气,一直到窗外天际泛出灰白,楼下的早点摊传来隐约的声响。
天亮了。
一抹阳光悄悄地从窗帘缝隙里挤了进来,驱散了部分阴霾,也给了我一丝动弹的勇气。
我的手指和脚趾都因为长时间的僵硬而发麻刺痛。
我慢慢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小心翼翼,害怕惊动了什么。
我扫视整个房间,书桌上乱糟糟的,堆着书和稿纸,电脑屏幕是黑的,椅子摆在原位,一切都和昨晚睡觉前一模一样。
没有不速之客,没有剑,没有念台词的冰冷声音。
果然是梦吧?写稿压力太大了。
我还摸了摸下巴——那里光滑一片,没有任何伤口。
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我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气,身体脱力地向后靠倒在枕头上,抬手覆住依然跳得咚咚响的心脏。
得缓缓,今天一定要吃点好的压压惊……
然而,我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另一边的床头柜。
我的动作瞬间定格。
呼吸停住了。
床头柜上,原本是放着一杯凉掉的水和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
但现在,在那杯水和书本之间,多出了一样绝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一只死掉的鸡——它的羽毛十分艳丽。
它的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小小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僵硬地躺在我的柜子上。
几滴暗红的血点溅在柜子表面。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我的天灵盖,刚刚回笼的体温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我忍不住发出尖叫,闭上眼睛,不敢盯着那具小小的、丑陋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