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突然转向,带着股烧纸的味道,还有隐约的血腥味。林渊抬头望向山路深处,雾蒙蒙的树林里,隐约传来锣鼓的锵锵声,敲得又急又乱,像是在催命。他握紧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突然闪烁了一下,花旦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第二章:戏台上的魅影
2.1 自动开合的幕布
落雁村的入口藏在片茂密的槐树林后,槐树叶绿得发黑,在阴云下泛着诡异的光。树干上系着褪色的红绸,在风里飘得像招魂幡,有些红绸已经腐烂,缠着树枝的部分长出了灰白色的霉斑,像长了层白毛。林渊拨开齐腰的蒿草往前走,鞋底碾过枯骨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 他已经踩碎了三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头骨,其中一只的牙齿异常尖利,像是某种大型犬的,却在齿缝里卡着块蓝色的布料,和老头穿的蓝布褂一模一样。
村子中央的戏台像只蹲伏的巨兽,黑黢黢的轮廓在阴云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戏台高三米多,青砖砌的台基爬满青苔,有些砖块已经松动,露出底下黑黢黢的缝隙,像巨兽的牙齿。四根雕花木柱被虫蛀得千疮百孔,枯藤像绞索似的缠在上面,开着几朵惨白的牵牛花,花瓣边缘卷曲发黑,花心处爬满细小的黑虫。
“有人吗?” 林渊的喊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回音撞在断墙上,变成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那哭声里还夹杂着女人的低笑,忽远忽近。
他踩着满地碎瓦片走上戏台,木板在脚下发出呻吟般的 “吱呀” 声,有些地方已经腐朽,踩上去能感觉到脚下的虚空,像随时会掉下去。戏台中央的地砖果然和别处不同,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缝隙里塞着几张黄纸,已经烂得只剩纸渣,风一吹就散成粉末,飘进林渊的鼻腔,带着股土腥和焚烧后的焦味。
林渊蹲下身,手指刚抠进砖缝,头顶突然 “唰” 地一声,绛红色的幕布猛地拉开。那声音像撕破布料,又像撕开皮肉,让人头皮发麻。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那气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尸臭,像是有具腐烂的尸体裹在戏服里。后台挂着十几套戏服,蟒袍、霞帔、小生衣…… 件件都蒙着灰,却异常完整,领口处的盘扣系得整整齐齐,像是昨天还被人穿过。
最显眼的是那件凤冠霞帔,宝蓝色的缎面上绣着百鸟朝凤,金线虽已发黑,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阳光透过戏台的破洞照在上面,金线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无数只小眼睛在眨。领口处别着枚玉佩,羊脂白玉被盘得温润,上面刻着的 “林” 字正是叔叔的私章,玉佩边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叔叔?” 林渊抓起玉佩,冰凉的玉面贴着掌心,却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脉搏在跳。“你在这儿吗?”
“锵锵 —— 锵 ——”
锣鼓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从后台传来,节奏急促,像是《霸王别姬》里的开场鼓点,鼓点越来越密,敲得人心脏发紧。林渊猛地回头,幕布后的黑暗里,似乎有个穿戏服的人影一闪而过,水绿色的裙摆在阴影里划过道弧线。
霞帔的袖子突然无风自动,像条手臂似的缠上他的手腕。林渊吓得猛地甩手,却被拽得一个趔趄。他看清那袖子上的金线绣成的凤凰,眼睛部位竟用红玛瑙镶嵌,此刻正幽幽地盯着他,玛瑙在阴暗中泛着红光,像两颗充血的眼珠。他用力扯断袖子,布料撕裂的瞬间,竟露出里面裹着的几根白骨,指骨的形状纤细,像是女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