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他妈的根本不知道——我们搞调查记者的,最擅长的就是挖坟。
活人的坟,死人的坟,藏着吃人秘密的坟。
今晚我倒要看看,这祠堂里供的到底是祖宗,还是啃女人骨头的怪物。
祠堂阴影里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
我猛地扭头,只看见红烛投下的影子张牙舞爪。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
2
身后那扇厚重的木门哐当一声砸上的时候,我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我扑过去使劲推门,纹丝不动。
掏出手机一看,信号格彻底空了。
「妈?」我拍着门板喊,「妈您锁门干什么?」
门外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像鬼哭一样呜咽着掠过屋檐。
一股甜腻腻的香味钻进鼻子,熏得我脑仁发晕。
像烂掉的桂花混着麝香,闻得人直犯恶心。
祠堂里就剩一盏长明灯,火苗忽明忽暗地跳。
那些黑漆漆的牌位影子被拉得老长,在墙上晃来晃去,跟群张牙舞爪的鬼似的。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
不是做梦。
林晚你他妈可是揭露过黑心养老院和阴婚产业链的记者,别怂。
我从包里摸出口红记:「门锁死、无信号、怪香、唯一天灯」。
又掏出微型录音笔按下录音键:「现在是午夜十一点四十,我被反锁在陈家祠堂,空气中含有致幻成分的香料...」
录音笔的红灯像只小眼睛在黑暗里眨。
我蹭到那个空牌位前头。
白天就觉着这玩意儿不对劲。
手指摸到牌位底座后面,果然有道细缝!
我指甲抠进去使劲掰,纹丝不动。
又试着左右旋转,咔哒一声轻响——有门!
可转了半天,除了磨得指头疼,屁用没有。
这暗格肯定有机关,但我愣是找不着开关。
子时的更锣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汗毛唰地立起来了。
祠堂里突然冒出脚步声!
哒、哒、哒。
慢悠悠的,像有个穿布鞋的老太太在我背后踱步。
我猛地回头——除了影子毛都没有。
那脚步声立马变成在我左边耳朵响,吹气似的阴风扫过我耳垂。
「呃啊...」女人哭丧似的呻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像有好几个吊死鬼围着我吐气。
长明灯的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
那股甜腻的香雾跟活了似的,扭成个人形朝我扑过来。
冰窖一样的冷气劈头盖脸砸在我身上,冻得我牙齿直打架。
我抡起供桌上的苹果砸过去。
苹果穿透烟雾砸在墙上,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幻象! 绝对是致幻剂!
我拼命回想采访过的缉毒警语录——这类致幻香料必须配合低温才能放大效果。
通风口!
肯定藏在哪儿放冷气呢!
我憋住气满地爬着找。
供桌底下!
香案布幔后面!
最后在堆纸钱的角落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管口,嘶嘶冒着白气。
香味源头也在附近!
我疯了一样掀开香案的绒布——
有个巴掌大的铜熏炉藏在最里头,冒着淡紫色的烟。
「去你妈的封建迷信!」
我抢过供桌上的凉茶噗地浇上去。
滋啦一声响,烟灭了。
祠堂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