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丽姐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尖利：“聊你家小芳昨天英勇事迹呢！不告诉你，这是我们姐妹的秘密！是吧小芳？”
秘密。李明脸上的肌肉笑得有点发僵，心里那根刺猛地又往里狠狠扎进去几分，几乎能听到噗嗤一声。
“行行行，你们姐妹情深，我是外人。”他语气轻松，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调侃，转身去厨房倒水，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
糖衣都裹好了，里面的砒霜，马上就送到你们嘴边。
第三章
三天后，本地那个流量最大、也最乌烟瘴气的八卦论坛，“本地生活”版块，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个新帖子。
标题像颗毒气弹：“八一八‘丽人衣橱’老板娘的真面目！专杀熟！假货当正品卖，良心呢？！”
发帖人是个刚注册三分钟的三无小号。帖子内容写得声泪俱下，极尽渲染之能事，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在丽姐店里被忽悠，花了正品的钱买了垃圾，回去理论反被店员嘲讽赶出来的经历。下面还附了两张高糊、角度刁钻、像是偷拍的衣服细节图，看起来确实很廉价。
帖子刚发出去，沉得飞快。李明一点也不急。他切换着另外几个提前准备好的小号，上去精准顶帖、带节奏评论。
“卧槽！我也在她家买过！妈的羊毛衫洗一次就缩水成童装了！”
“楼主勇士！她家背景好像有点东西，小心被搞。”
“真的假的？我看她朋友圈发得挺像那么回事啊，都是高端货…”
慢慢地，开始有真的吃过亏或者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跟帖起哄。帖子被越顶越高，标记成了“hot”。
李明面无表情地关掉网页，清理掉浏览记录。接着点开阿美她们银行的官网，找到那个不起眼的“投诉与建议”邮箱地址。他打开另一个全新的匿名邮箱，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措辞严厉，逻辑清晰，像一份正式的商业举报函。
“尊敬的银行管理层：本人现郑重举报贵行客户经理阿美（工号：XXXX），在业务办理过程中，多次利用职务之便，对客户进行暗示性索贿，声称需提供‘好处’方可加快审批流程或获取更高额度，态度倨傲，行为恶劣，严重损害银行声誉…”
他没有提供任何具体、可追查的证据，但时间、地点、人物特征编得严丝合缝，仿佛亲眼所见。鼠标箭头悬在冰冷的“发送”按键上，他停顿了一秒，胸腔里某种东西躁动了一下，但立刻被更冰冷的东西压了下去。他重重敲下回车键。
发送成功。
最后是小雅。他找到她老公那个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很有钱的社交媒体账号，点开私信。用第三个号，这次伪装成一个偶然目睹秘密又有点怯懦的女性口吻。
“王总您好，冒昧打扰您了。昨天下午大概四点多，在金融街的洲际酒店门口，看到您的车了，真帅。只是…副驾上那位女士，看着不太像您太太呀？好像听谁说过叫小雅？我多句嘴，您千万别怪我，就是觉得…您这么好的一个人，别被些不三不四的人骗了，得多留心呀…”
他把“小雅”的名字点了出来，还加了“不三不四”和“骗”。他知道那男的多疑又自大，这点信息足够在他那点可怜的智商里酿出一缸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