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摔东西,没有怒吼。极致的愤怒过后,是一种可怕的平静。
他动作机械地将视频文件复制、备份,云端硬盘、移动硬盘、U盘,存了四五份。所有文件均加密标注日期时间。
然后,他将之前收集的所有线索——舞鞋照片(特写了鞋舌内的字迹)、GPS定位轨迹截图、小区和咖啡馆的远拍照片、浏览器缓存记录截图——全部整理归类,与关键视频片段(他剪辑了最具证明力的几分钟)一起,刻录成一张光盘。
第二天,他请假去了市区一家最大的律师事务所。
接待他的律师看完他带来的“资料”,推了推眼镜,脸上是职业化的平静:“李先生,您提供的这些证据,尤其是影像资料,在证明婚姻过错方面,非常充分。来源上……”律师顿了顿,“鉴于安装位置是在您自家客厅,通常可以被采纳。关于财产分割和离婚协议,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李卫国点点头,声音沙哑而平稳:“谢谢律师。我希望尽快,并且,我会让她自动净身出户。”
走出律所,阳光刺眼。他捏着那份律师起草好的离婚协议副本,纸张边缘锋利,几乎要割破他的手指。
所有的证据链已经闭合,冰冷而坚固,只待最后那场摊牌。
摊牌选在周六晚上。张岚刚跳完舞回来,脸颊还泛着红晕。李卫国没开大灯,只亮了餐桌一盏吊灯,光线昏沉。他把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和那个存着视频的U盘推过去。
“看看。”他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
张岚狐疑地拿起一张,脸色骤变,手一抖,纸片飘落。她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慌乱地去抓那些散落的纸张,手指冰凉。
“签了吧。”李卫国又推过去一份协议,纸张冰冷,“律师看过的,公平。”
那份签好字的净身出户协议就放在餐桌正中央,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碑。李卫国坐在界碑的这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界碑另一头的张岚。
最初的死寂过后,张岚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变得惨白。她像是没看懂那些文字,又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协议内容,捏着纸张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纸页发出簌簌的哀鸣。
“卫…卫国…”她猛地抬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不是演戏,是真正的恐慌,“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他一直纠缠我,我…我一时糊涂…”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试图去抓李卫国放在桌上的手。李卫国迅速把手移开,避开了她的触碰,眼神冷得像冰。
“一时糊涂?”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糊涂到把男人带回家,糊涂到在属于我们俩的沙发上?张岚,协议看清楚了,签字。”
“不!我不签!”张岚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眼泪成串地掉下来,“李卫国,我们二十年的夫妻!你就一点情分都不讲吗?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让他怎么办?这个家不能散啊!”
她开始打感情牌,哭得梨花带雨,试图用儿子,用这个家来软化他。若是从前,李卫国或许会心软,但此刻,他脑海里只有视频里她那声黏腻的“杨哥”和那句“木头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