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只无形的手仿佛从镜子里伸出来,猛地扼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拖向镜子深处!
“不!!”
季晚晴惊叫一声,用力闭上眼,猛地将铜镜扫落在地。
镜子哐当一声砸在地毯上,涟漪、房间、母亲……瞬间消失。
她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是幻觉!一定是最近太累,看错了!她拼命安慰自己,却连再看一眼那镜子的勇气都没有。
她用一块厚厚的黑色绒布将镜子严严实实地包起来,锁进了书房最深的抽屉里。
那一夜,季晚晴噩梦不断。梦里总回响着母亲无声的尖叫。
第二天晚上,又是凌晨。季晚晴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再次打开了那个抽屉,解开了黑布。
月光依旧明亮(初八的月亮)。铜镜安静地躺在她手中,镜面冰凉。
她死死咬着唇,内心挣扎无比。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把这邪门的东西扔掉,但心底却有一个更强大的声音在呐喊:再看一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她想告诉你什么?
就在她的指尖再次即将触碰到镜面时——
“别看镜子。”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季晚寒毛倒竖,猛地转身!
只见一个身材高挺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书房中央!他穿着黑色衬衫,面容俊朗却冷峻,最奇怪的是,他的右手戴着一只看起来颇旧的黑色皮质手套。
男人目光锐利地扫过她手中的铜镜,眼神复杂,混杂着警惕和一丝……怜悯?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季晚晴惊骇地后退,声音发颤。大门锁着,这里是三楼!
“宋临川。”男人开口,语气不容置疑,“这面镜子很危险。把它交给我。”
“你凭什么?”季晚晴下意识把镜子护在身后。
“就凭它昨晚吸了你的血。”宋临川的眼神锐利如刀,“就凭它让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比如,你母亲遇害前的样子。”
季晚晴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会知道……”
“镜子会吞噬它所爱的人。这是你们季家逃不掉的宿命。”宋临川向前一步,伸出手,那只黑皮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把它给我,现在还来得及。”
“不!你说清楚!我妈妈她……”季晚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巨大的恐惧和谜团几乎将她淹没。
宋临川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挣扎。
“明天下午三点,带着镜子,来‘拾遗斋’找我。”他报了一个地址,“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如果你不怕被这真相拖进万丈深渊的话。”
说完,他竟不再纠缠,利落地转身,推开窗户(季晚晴这才发现窗户不知何时开了),身影如同一只夜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外面的月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晚晴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颤抖着走到窗边。楼下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低头,发现书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素白的名片。
上面只有三个毛笔字:拾遗斋。和一个手写的地址。
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墨迹仿佛还未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