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的陪嫁嬷嬷,
是唯一一个敢来看我的人。
她端着一碗燕窝,
手却在微微发抖,声音压得极低。
姑娘,您还好吗?秦王那边……”
我放下笔,接过燕窝,
一饮而尽。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暖不了我的心。
我看着她,平静地问:
嬷嬷,我们顾家,现在能动用多少银子?”
嬷嬷一愣,随即面露难色:
姑娘,您这是……老爷把账看得紧,
尤其是您出事后,更是……”
我打断她,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嬷嬷,您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赵琛要我们顾家家破人亡,我们坐在这里等死吗?”
嬷嬷浑身一颤,眼眶瞬间红了。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娘留下的那点私房,还有陈伯,那个在城南开绸缎庄的,是我娘的旧仆,忠心。
您让他来见我,就说,我要做一笔能翻身的生意。”
嬷嬷看着我,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她似乎第一次真正认识我,不再是那个温顺的大家闺秀。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奴……老奴这就去办。”
送走嬷嬷,我靠在窗边,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树。
赵琛,你以为退婚就能毁了我?太天真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
你踩在脚下的泥,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云端,将你踩在脚下。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抄经,一边让陈伯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
很快,消息就来了。
七皇子赵绥,前日又被赵琛的跟班堵在御花园,
推下了水池,高烧不退,太医说,凶多吉少。
萧砚,户部给事中,
因一纸奏折弹劾赵琛的舅舅——户部尚书贪墨,
被皇帝以“妄议朝政”为由,罚了半年俸禄,成了京官里的笑话。
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一个在官场边缘沉浮。
我看着手中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赵琛,你真是个好哥哥。
你把未来的皇帝,往死里逼;你把未来的肱骨之臣,往绝路上赶。
你是在为我铺路吗?
我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足够疯狂、能为我扫清一切障碍的刀。
赵绥,就是那把刀。
我让陈伯备了一份厚礼,亲自去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府坐落在京城最偏僻的角落,府门破败,连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
我递上拜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有个小太监睡眼惺忪地出来。
我们皇子病了,不见客。”
他挥着手,像赶苍蝇。
我没动,只是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小太监警惕地问。
能救你们皇子的命的东西。”
我淡淡地说,不过,我这药,只给有胆子的人用。
你若怕担责任,就现在回去,看着他烧死。你若想赌一把,就让我进去。”
小太监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贪欲和恐惧战胜了理智。
他一把抢过瓷瓶,转身就往里跑。
我站在门外,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一片冰冷。
赵绥,我的未来天子,你准备好迎接你的救命恩人,和你的……一生宿敌了吗?
3.
从七皇子府出来,我没有回顾府,而是让陈伯的马车,直接驶向了城南最大的“万通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