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一个周五,剧本最终版完成了。陈泽也提议庆祝,带着苏恪溜进已经锁门的活动室。
“我偷了后勤老师钥匙的备用,”陈泽也得意地说,从包里掏出两罐啤酒,“别告诉别人。”
苏恪接过一罐,冰凉的触感缓解了他手心的汗。他们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一轮明月,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喜欢的电影,最讨厌的课程,童年趣事。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写剧本?”陈泽也突然问。
苏恪思考了一会儿:“因为现实生活中,人们很少说出真正想说的话。剧本里,每个字都可以精心安排,确保传递准确的意思。”
“但生活不应该是即兴的吗?”陈泽也转头看他,距离近得苏恪能看清他睫毛的阴影。
“即兴表演往往最糟糕。”
陈泽也笑了:“那只是因为缺乏练习。比如现在,我就即兴想问你一个问题。”
苏恪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问题?”
陈泽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喝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苏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动作。
“我想问,”陈泽也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剧本里那段沉默,是不是写的你自己?”
苏恪怔住了。他没想到陈泽也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更没想到他能看穿这一点。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每次排到那段,你都看起来...”陈泽也寻找着合适的词,“紧张。就像被人看到了秘密。”
苏恪低头看着手中的啤酒罐,铝皮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沾湿他的指尖。他确实在那段沉默中藏了自己——藏了他不敢言说的取向,藏了他对陈泽也日益增长的情感。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口的部分。”苏恪最终回答。
陈泽也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但当他站起身去拿第二罐啤酒时,轻声说:“有时候,也许应该冒险说出来。”
排练进行得很顺利,公演日期临近。苏恪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地注视着陈泽也,不只是因为吸引,还因为他注意到社长偶尔流露出的疲惫。有时陈泽也会突然沉默,眼神飘向远方,像是背负着什么重担。
“你最近还好吗?”一次排练间隙,苏恪终于问道。
陈泽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上去有点累。”
“只是期末压力大,”陈泽也拍拍他的肩,“别担心。”
但苏恪察觉到了那瞬间的迟疑。他决定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正如他一样。
公演前夜,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苏恪故意把笔记本落在活动室。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返回去取,计划顺便整理一下道具——这只是个借口,其实他知道陈泽也会留下来再加练一会儿。
活动室的门虚掩着,苏恪正要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我已经说了不行!”是陈泽也的声音,带着苏恪从未听过的愤怒。
另一个年长些的男声回应:“你别无选择,泽也。要么你退出社团,专心准备出国,要么我直接找你们指导老师。”
“这是我最后一年了!就让我完成这次公演不行吗?”
“玩闹时间结束了。你知道家里对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