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那股霉味更重了,还混着点淡淡的焦糊味——像是电线烧糊的味道。我伸手推开铁栅门,门轴“吱呀”一声惨叫,像是生锈的骨头在摩擦,惊得远处的乌鸦“嘎嘎”叫着飞起来,黑影掠过无人机镜头,吓得弹幕里一片“卧槽”。
穿过前院时,脚踝被带刺的野草勾住,裤脚瞬间浸满晨露,冰凉地贴在皮肤上。碎石子在脚下咯吱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低头一看,碎石堆里混着半截不锈钢注射器,针头锈得发黑,针管里还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过期的药剂还是别的什么。风突然变向,从主楼方向吹过来,带着一股更浓的酸腐味,像是有人把泡了水的旧绷带捂在了我鼻子底下。
“你们看这草丛。”我蹲下来,手电光对准一丛半人高的野草,里面藏着一块蓝白条纹的布料,是病号服的袖子,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编号被野草遮住了一半,只能看到一个“7”的下半部分,“这地方以前肯定有病人跑出来过,但看这布料的腐烂程度,至少得有十几年了。”
无人机的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屏幕上出现几团白色雪花点。弹幕瞬间炸了:
【无人机卡了?我刚才好像看到镜头里有个白影子在草里动!】
【别吓我!我暂停看了,好像是件完整的病号服!】
【不对!那影子有头!还在朝狗哥的方向看!】
我抬头看了眼无人机,它还在稳定悬停,只是镜头微微偏了个角度,对着主楼二楼的一扇破窗。我调整操控杆,画面重新清晰,二楼窗户里只有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信号干扰,正常。”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发毛——刚才低头时,我好像听到草里有“沙沙”声,不是风吹的,像是有人用手拨草。
走到主楼门口,门廊塌了一半,钢筋从水泥里翘出来,像暴露的骨头。手电光扫进去,能看到大厅里散落着一地纸张,大多烂成了纸浆,但有一张还勉强能辨认,是张处方单,上面的药名是“氯丙嗪”——一种早就禁用的强效镇静剂,下面的日期是2014年,正好是小远失踪的那年。
“兄弟们,注意看这张处方。”我捡起那张纸,指尖一碰就掉渣,“氯丙嗪,十年前就不让用了,这医院当年肯定违规用药。”
弹幕里立刻有人接话:
【我妈是护士!说这药副作用超大,能把人吃傻!】
【ID“护林员孙子”:我太爷爷说,当年这医院的医生都疯了,不管什么病都开这药!】
【刚才那白影子不会是当年的病人吧?】
我把处方单塞进兜里,迈步走进大厅。灰尘像浓雾般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两声。手电光下,无数尘埃在光柱里狂舞,像被惊动的飞虫。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宣传画,画面褪色得厉害,但还能看清“救死扶伤,仁心仁术”八个字,下面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笑容标准得诡异——他的眼睛被人用黑色涂料涂掉了,只留下两个黑洞,不管我站在哪个角度,都觉得那两个黑洞在盯着我。
“这画不对劲。”我走近了些,发现宣传画的边缘翘了起来,里面好像夹着什么东西。我伸手掀开一角,一张泛黄的病历单掉了下来,上面的字迹模糊,但“姓名:小远”“年龄:12”“诊断:儿童妄想症”几个字清晰得刺眼。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这是小远的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