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爆红得像要滴血。
他已经扯过一旁深色的丝绒浴袍，唰地裹上身，带子系得紧绷。每一步，都带着无声却骇人的压力，踩在厚地毯上，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撞上门板，发出沉闷一响。
“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冷雨还冰，淬着毫不掩饰的审度和厌恶，目光从我湿透的头发、苍白的脸，滑到那个寒碜破败的纸箱上。
这眼神刺痛了我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豁出去了。反正已经不能更糟。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逼视他，尽管声音带着剧烈冲击后的颤抖，却拔得老高：“没谁派我来！我、我是来自荐的！林浩轩那个王八蛋偷了我的东西，顾总，只有你能……”
他打断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自荐？用这种方式？”
他离我只有一步之遥，身上凛冽的沐浴露冷香混着强大的雄性气息，压得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是！”我语无伦次，知道被他完全误解了，巨大的羞耻和绝望淹没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来揭发林浩轩的！他窃取我的专利，他的公司根本……”
话没说完，怀里的纸箱因为浸透了水，底儿终于彻底脱落。
啪嗒一声闷响。笔记本、笔筒、一些小零碎，还有那盆可怜的多肉，连同泥巴和水，全摔在了那看就知道价格吓死人的昂贵地毯上。
一地狼藉。
我看着他瞬间变得更冷的脸色，脑子一抽，那句在脑海里盘旋了一路的狠话不过脑子地冲口而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但你别想让我道歉！是你的门不结实！”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听起来更像虚张声势的蠢货。
他顿了一下，深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古怪的神色，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被某种极其低级的冒犯给噎住了。他再次上下打量我，这一次，审视的意味更浓，仿佛在评估一件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私人领域的破损物品。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保安惊慌的声音：“顾总！对不起！我们没拦住……”
他没回头，只抬手，朝身后挥了一下。
保安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迟疑地退远。
巨大的套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一地狼藉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往前又迈了半步，几乎要贴到我。我吓得屏住呼吸，后背死死抵着门板，指甲掐进掌心。
他却只是俯身，从那一堆湿漉漉的垃圾里，捡起了一个小小的、闪着银光的U盘。那里面，是我备份的部分核心代码演示。
“林浩轩？”他捏着那个U盘，指尖还沾着一点泥水，语气莫测。
“……是。”我声音发颤。
他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审视让我无所遁形。
“名字。”
“苏……苏暖暖。”
他极淡地点了下头，眼神像冰冷的探针，刺透我所有的狼狈：“苏暖暖。我记住你了。”
他侧过身，让开一点空间，语气不容置疑：“现在，出去。把你这些……垃圾，收拾干净。”
那一刻，我知道我失败了。彻底搞砸了。唯一的机会，以一种惊天动地的方式，葬送在了总裁的浴缸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