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最宝贵”三个字咬得很重。
林文静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她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敢看我。
“是啊,我记得,这是我哥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文静,”我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你知道这个音乐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音乐盒吗?”
她否认得太快了。
我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我女儿,又给我托梦了。”
林文静握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这次,她没有喊冷。她拿着这个音乐盒,对我说,她把最重要的秘密藏在了里面。”
我顿了顿,然后投下了最后一颗炸弹。
“她还提到了你。”
“哐当!”
她手里的咖啡杯猛地被打翻了。
滚烫的咖啡泼了她一手,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张文静秀气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眼神里,不再是伪装出来的悲伤和担忧,而是无法掩饰的、极致的恐惧。
就像一个在黑暗中隐藏了太久的秘密,突然被一束强光猛地照亮。
她的反应,比任何证据都更加有力。
她知道。
她一定知道什么!
咖啡馆里的其他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林文静像是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抽着纸巾擦拭手背和桌子,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拿稳。”
她的手抖得厉害,连一张纸巾都拿不稳。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看着她在我面前,上演着这场漏洞百出的独角戏。
此刻,我心里再也没有半分怀疑。
之前挖化粪池,我面对的是林文轩那个滴水不漏的伪君子。
而现在,我找到了他的软肋,他的同伙,也是整个案件最大的破绽。
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不堪,心理防线却早已摇摇欲坠的妹妹。
我拿起了桌上的音乐盒,站起身。
“徐叔叔……”她惊慌地抬头看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会把它修好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的手里。
05
我没有去找普通的钟表匠。
我拿着音乐盒,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了一家开在老城区的电器维修铺。
铺子的老板姓王,我们都叫他老王,是我在钳工车间时的老师傅。
他手巧心细,再精密的零件到了他手里,都能给你整得明明白白。
最重要的是,他嘴巴严,信得过。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我的梦,都和盘托出。
老王听完,沉默了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
“建国,你受苦了。”
他没有说我疯,也没有劝我放弃。
他只是戴上老花镜,拿起那个音乐盒,专注地研究起来。
“你说的划痕,在这里。”他用镊子指着那个微小的痕迹,“这确实是被人用巧力撬过的,想要不留痕迹,但是手法还不够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