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瞬间安静了。
听不见了。
什么都听不见了。
眼前的所有颜色，褪成了黑白。
喉咙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涌上来。
我的神魂，像一块被用力撕扯的布。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
我眼前一黑，从半空中，直直地摔了下去。
“砰！”
身体砸在石板上。
我吐出一大口血。
我挣扎着抬头，看向那张我最熟悉的琴。
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冰冷，又熟悉的声音。
是鸣玉。
它说：
“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02b. 虚伪之言
我醒了。
浑身都疼，像是被碾碎了又重新拼起来。
神魂里，那种撕裂感还在。
我躺在我的房间，“听雪居”。
门外，几个弟子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活该！平时那么傲，现在还不是被自己的琴给废了？”
“就是，什么天才，我看是天道不容！”
“首席？她也配？月心师姐才是众望所归！”
我闭上眼。
胸口一阵翻涌。
我强忍着剧痛，调动起神魂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
那力量，化作一道无形的音波。
“砰！”
房门被震开。
门外的几个人，被吓得连退好几步，脸上全是惊恐。
我没力气再说话，只能用眼神看着他们。
他们立刻闭嘴，跑了。
世界，总算又安静了。
我正想再睡一会儿。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师父，苏千城。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
他脸上，全是“痛心”和“关切”。
他先是看了一眼敞开的房门，叹了口气：“这些不懂事的弟子，回头我一定重重罚他们。”
然后，他走到我的床边，坐下。
“辞云，来，把这碗药喝了。这是我亲手为你熬的，对你的伤有好处。”
他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温和。
但我闻到了。
那碗药里，有一丝极淡，极隐晦的味道。
化灵散。
能废掉一个修士全部修为的毒药。
我的心，一瞬间，凉透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尊敬了十几年的脸。
我没说话。
我只是抬起手，对着那碗药，轻轻一挥。
“啪！”
青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是我入门时，宗门发的碗。
现在，碎了。
苏千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痛心”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那碗药。
“辞云，你这又是何苦。”
他开始“劝”我。
“鸣玉它……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灵器有灵，强求不得。你和它的缘分，尽了。”
“不如，把它交给宗门，我亲自出手，净化它身上的魔气。然后，我再为你寻一把更好的琴，好不好？”
我看着他虚伪的表演。
我突然想笑。
我也真的笑出了声。
“呵呵。”
我撑着床，慢慢坐起来。
每动一下，神魂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嘴角，又流出血来。
我不在乎。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叫了十几年“师父”的男人。
我的身体，虚弱得像一张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