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幸福太短暂,像握在手里的沙,越想抓住,漏得越快。
2019年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念安的病情突然反复。那天林知夏正在值夜班,沈亦臻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里满是慌乱:“知夏,念安晕倒了,现在在抢救室,怎么办?”
林知夏挂了电话,疯了一样往抢救室跑。她看见沈亦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地颤抖。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别怕,有我在。”
他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知夏,医生说……说念安是肾衰竭,需要立刻透析,最好的办法是肾移植。”
林知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肾移植谈何容易,不仅要找到合适的配型,还要承担高昂的费用。沈亦臻的公司这半年一直不太好,父母的车祸赔偿款大多用来给念安治病了,他根本拿不出钱来。
沈亦臻第一时间去做了配型,结果却不符合。他红着眼眶拉着医生的手,几乎是哀求:“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救念安。”
医生摇了摇头:“目前只能先透析维持,尽快找到合适的捐赠者。”
林知夏看着沈亦臻憔悴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悄悄去做了配型,抽血的时候,护士问她:“你确定要捐吗?对身体有影响的。”
“我确定。”林知夏点头,“只要能救那个孩子。”
三天后,配型结果出来了——竟然吻合。医生说她身体状况好,只要术后恢复得当,不会有太大问题。林知夏拿着报告,心里又激动又忐忑。她想立刻告诉沈亦臻这个好消息,想看到他开心的样子。
她提前下了班,去沈亦臻的公司找他。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她站在楼下,看着大楼顶层的“沈氏科技”四个字,心里满是期待。可就在这时,她看见沈亦臻从大楼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漂亮,妆容精致,挽着沈亦臻的胳膊,笑得很开心。林知夏躲在树后,心里突然就慌了。她听见女人说:“亦臻,只要你娶我,我爸会注资救你公司,还会找最好的医生给念安治病,不用你再到处求人。”
沈亦臻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知夏的手脚都冻僵了,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融化成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看见他点了点头,听见他说:“好,我娶你。”
那一刻,林知夏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手里的配型报告掉在雪地里,被寒风卷着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原来他的温柔都是假的,他说的“一家人”也是假的,他需要的从来不是她这颗星星,而是能救他公司、救念安的“靠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寓,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哭都哭不出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脖子上的星星项链,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伸手想把项链摘下来,可手指却怎么也解不开搭扣,最后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第二天,沈亦臻来找她。他眼底有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看起来一夜没睡。他没提昨天的事,只说:“念安想你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