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工夫，罗姓客人说的事就传开了。柳先生的徒弟跑断了腿，不停来报：“管事，街上的议论半个时辰就传了好几条街！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已经把这事编进小段里，唱得有模有样的！”“有外地来的客商专门来问，还说要是真卖预制菜，就再也不来了！”“还有人在城门口贴纸条，写着‘锦味斋现烹是谎言’，好多人围着看！”
柳先生看着手里的纸条，手都有点发颤。他一边安排徒弟跟来打听的人说 “事情还在查，暂时没法回应”，一边琢磨着写说明。说明改了三回，每回都觉得荒唐。第一回写 “罗姓客人恶意造谣，本店将追究其法律责任”，可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第二回写 “本店部分菜品需提前预处理，属行业常规操作”，又怕被人追问 “预处理是不是预制”；第三回想绕开重点，写 “本店始终坚守品质”，却连个具体例子都编不出来。
就在这时，甄东家迈着方步走进来，把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放，“哐当” 一声溅出不少茶水：“柳管事，说明写好了没？就按我说的，强调咱绝没有预制菜，他再乱传，咱就去府衙告他！我就不信，他还能拿出啥证据来！”
柳先生犹豫着说：“东家，这么说会不会太冒失了？万一……”
“没有万一！” 甄东家打断他，捋着山羊胡说，“我已经让人去总厨坊了，让他们把所有料包都藏起来，就算有人去查，也查不出啥！再说了，那些食客都是墙头草，过几天就忘了这事！”
柳先生没办法，只能按甄东家的意思，把那篇满是谎言的说明传了出去。传完之后，他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这场风波，恐怕不是 “过几天就忘” 那么简单，甄东家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2 热心人探访厨间，冻蔬年限引热议
说明传出去后，街上的议论更热闹了，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柳先生带着徒弟们连轴转，白天去茶馆酒楼 “打点”，晚上还要盯着街上的动静，可效果并不明显，你这边刚给了银子让人家闭嘴，那边就有人把 “锦味斋谎言” 编成小调，唱得全城都知道。负面的说法像潮水似的涌来，压都压不住。
柳先生夜里根本睡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应对的法子，可每个法子都像镜花水月。他想过让甄东家录段话，说说后厨现做的过程，可又怕大伙说 “是装样子” 。毕竟甄东家连后厨的灶台都认不全；他想过搞个 “厨间开放日”，请食客去看看，可又担心厨间里的预制料包被发现，到时候更难收场；他想过给罗姓客人赔个不是，送些银子让这事翻篇，可罗姓客人根本不愿意见他们，还传话来说 “要的是真相，不是银子”。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更棘手的事来了。这天早上，他刚到书房，徒弟就哭丧着脸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声音都带着哭腔：“柳管事，不好了！有位常来的食客，昨天偷偷溜进后厨，拍了咱给小娃娃吃的菜，说那西兰花能放两年，现在街上都在说这事，连府衙都有人去问了！”
柳先生赶紧抢过徒弟手里的纸，只见纸上画着一袋裹着冰的西兰花，包装袋上 “保质期两载” 的字样用红笔圈了出来，下面还写着几行刺眼的字：“锦味斋给娃娃吃的西兰花，冻了两年没化冻，岁数比吃它的娃娃还大！甄东家说的‘现做’，就是把冻菜加热？良心都被狗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