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不能给你。”林晚秋往后退了一步，把布兜紧紧护在怀里，“妞妞长这么大，没穿过一件新衣裳，昨天还说想吃肉。这钱我要给她扯布做衣裳，再买两斤肉给她补补身子。”
“丫头片子吃什么肉？穿什么新衣裳？”王桂兰伸手就去抢，指甲划在林晚秋的胳膊上，留下几道红印，“有这钱不如给建国攒着，将来再娶个能生儿子的！你这辈子生不出带把的，就该乖乖听话！”
这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林晚秋心里。她猛地抬头，眼神里的温顺被冷硬取代，直视着王桂兰：“妈，妞妞是我女儿，我凭本事挣钱给她花，天经地义。想让建国再娶，除非我死了——可我死不了，我还要看着妞妞长大，看着她过好日子！”
王桂兰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撒泼似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作孽啊！娶了个丧门星回来，不仅生不出儿子，还敢跟我顶嘴！建国啊，你快出来看看你媳妇，她要反天了！”
李建国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见娘坐在地上哭，林晚秋站在一旁脸色冰冷，顿时皱起眉：“晚秋，你怎么惹妈生气了？赶紧给妈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林晚秋看着李建国，心里最后一点对这个男人的期待也彻底熄灭，“建国，妈要把我给妞妞治病、买衣裳的钱拿走，还要让你再娶，你就眼睁睁看着？”
李建国挠了挠头，一脸为难：“晚秋，妈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看村里人家都有儿子，就咱们家没有，别人都戳我脊梁骨呢。钱的事，你先交给妈管，以后给妞妞买东西，我再跟妈要就是了。”
“以后？”林晚秋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上次妞妞发烧，我跟你要两块钱请村医，你跟妈磨了半天，最后只拿到五毛钱，还是皱巴巴的零钱。建国，你是妞妞的爹，可你什么时候真正为她想过？你眼里只有你妈，只有你那所谓的‘传宗接代’！”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建国，我们离婚吧。”
“你说啥？”李建国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离婚？你疯了？女人离婚了怎么活？带着妞妞喝西北风去？”
“就算喝西北风，也比在这个家受气强。”林晚秋的声音异常坚定，“我能靠自己治病挣钱，能养活妞妞。跟你过下去，我和妞妞迟早要被你们磋磨死。”
王桂兰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晚秋的鼻子骂：“你敢离婚？离婚了你就别想带走妞妞！妞妞是李家的种，凭什么跟你走？”
“妞妞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跟李家没关系！”林晚秋往前迈了一步，气场压得王桂兰往后缩了缩，“我已经问过村支书了，现在新政策下来了，离婚只要夫妻双方同意，或者有一方能证明对方有家暴、虐待行为，就能办手续。这些年你打我、骂我，建国不管不问，甚至帮着你欺负我，这些邻居都看在眼里，我能找到人作证。”
她顿了顿，看向李建国：“建国，咱们好聚好散。离婚后，妞妞归我，我不要你一分抚养费，只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们娘俩的生活。”
李建国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看着林晚秋眼里的决绝，又想起这些日子她治病挣钱的样子——以前那个只会低头哭的女人，好像真的变了，变得他再也拿捏不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王桂兰拉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