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警笛声传来的同一秒,虚掩的卧室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陈薇像一阵狂风般冲了进来,她头发散乱,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是王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毁灭性的恐惧。她看都没看床上的林溪,目光死死锁在王剑身上,声音尖厉得变了调,带着泣血的绝望:
“警察!他们……他们来灭口的!完了!我们全都完了!!”
“灭口”两个字,如同两颗子弹,狠狠射穿了王剑最后残存的一丝侥幸。世界在他眼前骤然失去色彩,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心脏被无形巨锤猛砸的钝痛。陈薇的尖叫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来回拉扯,每一个字都在宣告着某种无法挽回的结局。
“不——”王剑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身体比思维更快,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林溪,想把她护在身下,用身体筑成一道脆弱的屏障。然而,他的手刚碰到林溪冰冷的指尖,楼下便传来沉重的、不容置疑的撞门声!
“砰!砰!砰!”
门框在撞击下痛苦地呻吟、变形。紧接着是粗暴的喝令:“开门!警察!例行检查!”
陈薇彻底崩溃了,她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抱着头,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灭口?王剑的目光猛地射向林溪身上那些发出幽绿光芒的电极片,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心脏。是这些仪器……它们也在被“注视”着吗?
“别怕!小溪,别怕!”王剑的声音嘶哑破碎,他用力攥住林溪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却只摸到一片刺骨的冰凉和虚弱的颤抖,“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你会没事的!”
林溪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那双曾经清亮的眸子此刻像蒙了厚厚灰尘的玻璃珠,空洞地倒映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光。她没有看王剑,涣散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天花板,投向某个遥不可知的黑暗深处。她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噜声,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气。
终于,她极其轻微地动了动被王剑紧紧握住的手。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濒死的触感,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清晰,在他汗湿的手背上,缓慢地画过。
一下。
两下。
……像初学写字的孩子,笨拙地描摹着无形的笔画。王剑大脑一片轰鸣,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那只被描画的手背。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压力移动。
那是一个潦草却清晰的——删除的“删”字。
删?删掉什么?删除键?录像?照片?王剑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想起那些藏在抽屉里的照片,那些他用来“定罪”的证据!难道她早就知道?知道自己查看过她的抽屉?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脊椎,混合着无法言喻的羞耻和惊骇。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如雷贯耳般冲上了楼梯,粗暴地踏碎了屋内的死寂!卧室门口瞬间被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堵得严严实实。冰冷的防暴盾牌闪着寒光,黑洞洞的枪口带着绝对的威压,指向房间内每一个角落。
“都不许动!双手抱头!靠墙!”带队的警官厉声喝道,声音如同钢铁摩擦,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