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砸在宿舍楼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正好盖住我拖尸体的动静。我把王磊拖到宿舍楼后的杂物间,那里堆着废弃的课桌椅和旧床垫,平时只有宿管阿姨偶尔来整理。我刚把他的身体塞进两张床垫中间,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赵凯,他手里攥着伞,裤脚沾着泥,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大概是忘带钥匙,想从杂物间绕到宿舍后门,却偏偏撞见了这一幕。
“你……你在干什么?”赵凯的声音抖得像筛糠,眼镜滑到了鼻尖,他盯着地上露出来的黑色连帽衫衣角,脸色白得像纸。他的目光从王磊的身体移到我手里的钢管,瞳孔猛地收缩,转身就要跑。
我脑子一热,抓起钢管就朝他挥过去。他想跑,却被地上的水桶绊倒,后脑勺正好撞在钢管上。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染红了他新买的白衬衫,甚至溅到了他摊在地上的笔记本屏幕上,把代码染成了暗红色。我看着他倒在地上,手指还在抽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恐慌——我杀了两个人,不是一个,是两个。
那一夜,我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处理着一切。我从楼下宿管室借了两个装被子的大行李箱——宿管阿姨还笑着问我“怎么突然要装这么多东西”,我只能扯着嘴角说“家里寄了被子”,声音抖得连自己都听不出来。把两具尸体塞进箱子时,王磊手腕上的机械表还在走,“滴答”声在空荡的杂物间里格外刺耳,我伸手把表摘下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怕被发现,而是潜意识里想把“证据”攥在手里,像是要把自己的罪孽牢牢抓住。
暴雨把泥土泡得松软,我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沿着围墙根绕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那里有棵老槐树,树干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根处的土被雨水冲得裸露在外。我用宿舍楼下捡的工兵铲挖坑,挖了两个半人深的坑,把行李箱放进去,再用落叶和泥土盖严实,甚至还在上面踩了几脚,确保看不出痕迹。回到宿舍时,天快亮了,我把钢管藏回床底,又用消毒液把楼道和杂物间的血迹擦了三遍,连王磊掉在地上的烟蒂都用纸巾包着扔进了校外的垃圾桶。
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从那天起,404宿舍就开始不对劲。
最先出问题的是赵凯的笔记本。他“失踪”后,那台笔记本一直放在他的桌子上,屏幕蒙着灰,充电线还插在插座上。第五天晚上,我起夜时突然看见屏幕亮了,淡蓝色的光在黑暗里格外扎眼。我走过去一看,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赵凯死前敲的代码,一行红色的字在中央闪个不停:“找到你了。”
我吓得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拔掉电源,甚至把电池都卸了下来。可第二天早上醒来,那台笔记本又亮着,还是那行红色的字,像是刻在屏幕里一样,怎么也消不掉。李阳看到时,还以为是赵凯远程操控的,挠着头说“凯子这技术,都能当黑客了”,我却在他转身时,看见屏幕里映出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里全是恐惧,像个随时会被戳穿的骗子。
然后是李阳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