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什么？”
“我被人栽赃，说我偷了王母的蟠桃。”我一脸愁苦，“太白金星大人非要定了我的罪，我没办法，只能申请三司会审。可我一个扫地的，人微言轻，这案子，怕是……”
我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杨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你的事。”
“是我的事。”我点点头，“本来是。可现在，好像不全是了。”
“什么意思？”
我压低声音，凑近了一点。
“真君，您想想。蟠桃园的守卫，归谁管？”
杨戬没说话。
“归托塔天王李靖。李天王，是太白金星的人。”
“栽赃我的轮值表，是百花仙子写的。百花宫，也刚刚投靠了太白金星。”
“现在，桃子丢了，案子却迟迟查不清楚，还要搞什么三司会审，闹得满城风雨。”
我看着杨戬的眼睛。
“您说，三天后王母寿宴，要是安保再出点什么岔子。玉帝怪罪下来，会怪谁？”
杨戬的瞳孔，微微一缩。
天庭的防务，明面上是李靖负责。
但南天门，这最重要的一道关口，是杨戬在守。
真出了事，李靖固然有责，他杨戬，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太白金星，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我幽幽地说。
“他想借着这颗桃子，敲打敲打李天王，整合一下天庭的卫戍力量。顺便，再把您这位‘不听话’的真君，也拉下水。”
“到时候，整个天庭的兵权，就都落到他手里了。他想让谁上，谁就上。想让谁下，谁就下。”
杨戬的呼吸，重了一点。
他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青筋微微暴起。
我说的这些，他未必想不到。
但他性子高傲，不屑于去想这些阴谋诡计。
现在，我把话挑明了，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他面前。
这不是帮我，这是帮他自己。
“真君，我人微言轻，死了不足惜。可您不一样。”
我后退一步，重新拿起扫帚。
“言尽于此，真君自己斟酌。我接着扫地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继续一下一下地，扫着那片一尘不染的金砖。
身后，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杨戬冰冷的声音响起。
“哮天犬。”
他脚边的细犬，站了起来，抖了抖毛。
“去监察司，告诉他们，三司会审，本君要亲自旁听。”
4
三司会审的公堂，设在通明殿。
地方够大，够亮堂，也够冷。
我穿着一身囚服，站在堂下，手脚没上镣铐，算是太白金星给我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堂上坐着三位主审官。
左边，刑律司司长，雷公。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就脾气不好。他是太白金星的人。
右边，御史台大夫，闻仲。三只眼，据说能辨忠奸。是个老顽固，但还算公正。
中间，监察司主官，是个文绉绉的仙官，姓张。平时没啥存在感，墙头草一个。
太白金星没来，他要避嫌。
但他的人，都来了。
雷公一拍惊堂木，声音跟打雷一样。
“堂下何人，为何状告上神，扰乱公堂？”
他这第一句话，就不是审案，而是给我扣帽子。
说我“状告上神”，而不是“自证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