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冲下床,抓起手机跑到阳台——楼下的桂树还是昨天的样子,花瓣落了一地;琴房楼的大门开着,陆沉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油纸包,看见她时,笑着挥了挥手。
和昨天一模一样。
林夏冲下楼时,脚步都是飘的。她抓住陆沉的胳膊:“陆沉,你昨天是不是给了我一个音符吊坠?”
陆沉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银色吊坠,递到她手里:“你怎么知道?我本来想今天给你的……”
林夏捏着吊坠,指尖冰凉。昨天的场景在脑子里翻涌——她蹲在桂树下哭,陆沉递热可可,琴房里的灯光,还有他转身时的背影……全都是真的,可为什么今天又回到了十六号?
“林夏?你怎么了?”陆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白。”
“我没事。”林夏强迫自己笑了笑,把吊坠戴在脖子上,“可能是昨天练琴太累了。我们……去琴房吧。”
那天的一切都在重复。陆沉带的桂花糕还是温热的,甜得刚好;练琴时他还是会弹错那个升Fa;傍晚时苏晓会冲进来喊“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晚上离开琴房时,陆沉还是会说“明天见,别忘带谱子”。
林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一夜没睡。她数着时间,看着手机从二十三点五十九分跳到零点——九月十六号,周三。
第三次十六号,林夏疯了似的跑去找陈教授。老教授戴着老花镜,翻着她的中期成绩单:“林夏啊,你的专业排名是十六,想参加比赛得加把劲,陆沉那孩子改编的《月光》不错,你们可以试试合弹……”
和昨天说的话,一字不差。
林夏冲出办公室时,撞进了陆沉怀里。他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油纸破了,米白色的糕体滚出来,沾了点泥土。“林夏,你别急,”陆沉扶住她发抖的肩膀,“是不是比赛的事?我们再练,一定能行的。”
林夏看着他眼里的担心,突然就哭了:“陆沉,我们被困在十六号了。昨天是十六号,今天还是,明天……明天也会是。”
陆沉的眉头皱起来,他蹲下来,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拉着她的手,穿过琴房楼后面的竹林,走到一栋老旧的红砖楼前。楼门上挂着“音乐档案库”的牌子,锁上锈迹斑斑。陆沉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锁时,灰尘簌簌地掉下来:“我外婆以前是这里的管理员,她说这里藏着很多老乐谱。”
档案库的架子上摆满了泛黄的乐谱,阳光从高窗里照进来,光柱里全是飞尘。陆沉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前,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乐谱——封面上没有名字,只有一朵用钢笔描的白菊,和他衬衫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这是外婆年轻时写的乐谱,”陆沉翻开乐谱,里面的字迹娟秀,“她说,以前有个男生总来这里找她练琴,后来男生要去国外比赛,临走前写了首《循环曲》给她,说‘要是我走了,你就弹这首曲子,我会回来的’。”
林夏的目光落在乐谱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当相同的月光落在相同的琴键上,重复的日子里,藏着不重复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