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8万，买断我十年的爱
手机“叮”的一声，银行APP的推送通知弹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您的尾号8848账户到账380000.00元。
三十八万。
我盯着那个数字，反复数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眼花多数了一个零或者少看了一位。确认无误后，我长长地、几乎是刻意地，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里，没有解脱，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麻木。
这三十八万，是我的彩礼，也是我卖掉十年青春的断头钱。
对面，陈默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揣回兜里，那只旧款的华为手机屏幕上还带着几道裂纹，像他此刻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一丝讨好和卑微。
“岁岁，钱……钱收到了吧？我跟公司预支了半年的工资，又找了几个大学同学凑了凑……你放心，绝对都是正经钱，够了，咱们……”
“够了。”我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钱我收到了。”
我点开另一个对话框，那里置顶的人，头像是张扬的跑车方向盘，微信名只有一个简单的字母“L”。我迅速打下一行字：“钱到位了，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消息几乎是秒回：“乖。
就这一个字，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我心上，却瞬间点燃了一场燎原大火。我几乎能想象到“L”——也就是我的初恋，林嘉衍，此刻正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嘴角勾着那抹我熟悉又陌生的、玩世不恭的笑。
是他，三天前突然回国，开着一辆骚包的玛莎拉蒂停在我公司楼下，车窗摇下，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还是和大学时一样，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跳失速。
他叼着烟，轻描淡写地问我：“玩够了没？玩够了就回来，我娶你。”
那一瞬间，我这十年和陈默相濡以沫、省吃俭用攒首付的所谓爱情，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关掉手机屏幕，抬眼看向陈默。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里的那点微光，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他身上的格子衬衫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磨了边，还是去年我花69块钱在优衣库折扣区给他淘的。他脚上的运动鞋，鞋底都快磨平了，却还每天兢兢业业地挤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跨越大半个城市去“卷”代码，只为了我们那个所谓的“未来”。
而我，已经不想再要那个需要用“卷”和“挤”才能换来的未来了。
“陈默，”我开口，声音冷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我们分手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的表情僵在脸上，像是没听懂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岁岁，你……你别开玩笑了，今天咱们不是刚……”
“我没开玩笑。”我直视着他，把心底最残忍的话，用最平静的语调说了出来，“林嘉衍回来了，他要娶我。”
“林……嘉衍？”陈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这是我心底的一根刺，也是他十年来自欺欺人的一个梦魇。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林嘉衍不要了，才轮到他陈默来接盘的。
“就因为他回来了？”陈默的眼睛红得吓人，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就因为他有钱？那我呢？我们十年了！岁岁！整整十年！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奋斗的！你说过不在乎这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