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这是……我做的?
剩下的几人目睹了这一幕,彻底陷入恐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一抖,通讯器摔在地上,他转身就跑,却没跑两步就突然定在原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恐惧像信号塔一样强烈,而我的意识像块磁铁,自动吸附了那些情绪。又是一阵波动,年轻人也倒了下去,和壮汉一样,眼神变得痴傻,嘴里重复着无意义的音节。
“停下!”我下意识地想阻止,却发现这能力像脱缰的野马,只要对方的恐惧达到阈值,就会自动触发。剩下的三个人里,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后退,眼泪混合着鼻涕往下流,她们的恐惧同样引来了能力的反噬,很快也倒在地上,加入了傻笑的行列。最后一个男人看起来是领队,他咬着牙从背后的箱子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箓,颤抖着往我这边扔来。
符箓穿过我的身体,在身后的空地上燃起一小簇火苗,很快就熄灭了。男人的绝望像潮水般涌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又看看毫发无损的我,终于崩溃了。恐惧淹没了他最后的理智,当他也倒下去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脑海里的画面:上级的警告、关于鬼域扩张的报告、对“那个东西”的描述……
原来他们是来监视那片黑域的,防止它扩散到居民区。而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幽魂,成了计划外的意外。我试着从他们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拼凑信息,那些零散的画面里反复出现“鬼域”“厉鬼”“规则”这些词,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被他们称为“里面的东西”,据说极其恐怖,已经吞噬了不少巡逻队员。
“我都是个鬼了,还怕另一个鬼?”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或许是成为幽魂的缘故,对同类的恐惧淡了许多,反而生出些好奇。
处理完这些巡逻队员(虽然更像是他们自己被吓傻的),我漫无目的地在废墟上游荡。阳光穿透云层时,我的身体会变得透明一些,而到了阴影里,轮廓又会清晰几分。我发现自己能轻易读取那些残留着强烈情绪的物品:一只掉在地上的玩偶熊,残留着孩子的哭泣声;半截断裂的项链,缠绕着女人的叹息。这些细碎的情感像尘埃,漂浮在废墟的每个角落。
2寻找另一个世界的我
不知飘了多久,我又一次靠近了那片黑域。这次,边缘的灰雾似乎稀薄了些,隐约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轮廓。鬼使神差地,我朝着黑域飘了过去。穿过灰雾的瞬间,周围的光线骤然变暗,温度低得仿佛能冻结灵魂。
这是个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天空,没有地面,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空间,脚下踩着的似乎是某种冰冷的金属。空气中回荡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我往前飘了一段,突然看到前方堆着密密麻麻的铁架子——那是些用来挂衣服的落地式衣架,银色的金属管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一片钢铁森林。
而在那片钢铁森林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孩子。
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一堆交错的铁架中间,背靠着一根粗一些的钢管,怀里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