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华敬之昏昏沉沉地睡着,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马蹄声。他以为是幻觉,没在意,可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家门口。紧接着,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华敬之先生在吗?”
华敬之心里纳闷,挣扎着想坐起来,就看见一个官差走了进来。那官差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官服,胸前绣着一只黑色的雄鹰,腰间系着玉带,挂着一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铜钉,闪着冷光。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脸膛黝黑,浓眉大眼,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差役。
官差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也穿着青色的差服,手里拿着水火棍,站姿笔直,像两尊石像。院子里还拴着一匹马,那马通体乌黑,只有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像缀了颗珍珠,马鬃梳理得整整齐齐,马鞍是棕色的,上面绣着花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华母听见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官差,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官爷,您找我儿有什么事?”
官差转过身,态度倒还算温和:“老夫人莫怕,我们是府里来的,请华先生去参加一场考试。”
这时,巷子里的邻居们也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有卖豆腐的王老汉,提着豆腐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有织布料的张婶,手里还拿着针线,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躲在大人身后,好奇地看着那匹马。
大家都有点害怕 —— 这官差的气派太大了,平时只有县太爷出门才有这阵仗。王老汉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官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考什么试啊?学政老爷不是上个月才走吗?”
官差没理会他,只是看着里屋:“华先生何在?请速速起身,随我们上路。”
邻居们的眼神里,有害怕,也有羡慕。害怕的是官差的威严,怕惹上麻烦;羡慕的是华先生能被 “府里” 请去考试,说不定是要当官了。张婶拉着华母的手,小声说:“华婶,这是好事啊,敬之有学问,说不定能中个官,你们娘俩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华敬之在里屋听得真切,心里纳闷:“主考的学政老爷上个月就离开滕县了,怎么会突然举行考试?而且这官差的打扮,也不像是学政衙门的人。” 他挣扎着坐起来,对华母说:“娘,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华母扶着华敬之,慢慢走到外屋。官差看见他,抱了抱拳:“华先生,久等了。请随我们上路吧,考试时间快到了。”
华敬之拱了拱手,疑惑地问:“官爷,敢问是哪个府里请我去考试?学政老爷并未在县里,怎么会突然开考?”
官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先生不必多问,到了地方,自然知晓。时间紧迫,请速速起程。”
“可我这身子……” 华敬之指了指自己的腿,他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官差看了他一眼,转身对随从说:“去,把马牵进来,扶先生上马。”
随从牵来马,官差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华敬之,把他扶到马背上。华母在一旁看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官爷,我儿病还没好,能不能等他好点再去?”
官差看了华母一眼,语气缓和了些:“老夫人放心,华先生只是去参加考试,考完了自然会回来。” 说完,他翻身上马,坐在华敬之身后,对随从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