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对着还站在原地的亡魂厉声吼道:“愣着干什么?一百里挑一地拿到钱了,去自己该去的位置等着!下一个!!!”
整个大厅,就是一个效率低下却残酷无比、以榨取亡魂仅存价值为生的巨大机器。
“喂!发什么呆?”一个粗暴的、像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是入口处那张桌子后面负责分流的灰袍亡魂办事员。
他用一只枯枝般的手指,不耐烦地指向大厅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几张桌子空置着,仿佛被遗忘的角落。
“新魂,无业无产,没背景没贡献,过去那边!等着安排!”
角落里站着的,是十几个和我差不多光景的亡魂。灰败、麻木、形态虚弱不稳,有几个甚至难以维持完整的人形,仿佛随时会化为一缕青烟。
他们排成一条稀稀拉拉的队伍,队列尽头,靠近冰冷墙壁的位置,放着一张更小、更旧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同样穿着灰袍的“办事员”。
这个办事员更显陈旧,灰袍破破烂烂,身体时不时就会模糊一下,仿佛信号接收不良。
他的眼睛同样浑浊,但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微弱的光泽。他面前的桌子上没有厚重的账簿,只有一个粗糙的、用细竹片和硬纸板糊成的……抽签筒。
“下一个。”破灰袍办事员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块朽木。
排在我前面的一个亡魂,勉强还算维持着人形的老妇模样,伸出颤抖、透明的手,伸向那个简陋的抽签筒。
当她的手触碰到筒口边缘时,筒内几根竹签猛地迸发出一阵刺目的青黑色光芒,伴随着轻微的、如万千虫蚁啃噬般的“悉索”声。
光芒过后,一根颜色最深、黑得几乎要滴出墨来的竹签自己跳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破旧的桌面上。
“魂……火……当铺……焚炉间……苦役……”破灰袍办事员有气无力地念出竹签上几个扭曲狰狞的猩红小字,那字迹如同凝固的血痂。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判决:“去当铺后面第三个库房报到。下一个。”
那老妇魂体猛烈颤抖了一下,整个轮廓瞬间稀薄了三分,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死灰。
她张了张嘴,最终无声地滑下两行浑浊如泥浆的泪水,颤巍巍地转身,像一个沉重的包袱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消失在角落里更深的阴影中。
下一个亡魂上去,同样的过程。青黑色光芒闪过,掉出一根灰扑扑的签子。
“幽壑深渊……开凿工……矿工……”破灰袍办事员依旧念诵,如同报丧,“九号传送点下等舱。下一个。”
亡魂默默拿起签子,神情更加麻木、绝望。
我的心脏位置一阵冰冷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