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开始像个侦探一样观察她们。她跟着李滢去了图书馆，看她在检索机前输入“急性中毒症状”，屏幕反光里，李滢的黑眼圈比警服的颜色还深，眼下的青黑像被人打了一拳。她点开一个网页，标题是“如何区分药物中毒与自然死亡”，鼠标停在“瞳孔变化”那一栏，停留了足足三分钟。
“你说，小三会不会是……”钱慧的声音从书架后飘出来，带着水汽，像是刚哭过。她手里捏着张纸巾，上面沾着点鼻涕，“我那天晚上起夜，看到她桌子上的水杯是空的。”
李滢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她睡前总喝水，空了很正常。”
“可她的安眠药瓶……”钱慧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怕被人听见。
“闭嘴！”李滢的声音压得很低，南楠看到她背包侧袋里露出半截信封，邮票是本市的，盖着三天前的邮戳，地址栏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那天晚上，南楠跟着钱慧去了天台。风很大，把钱慧的卫衣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鸟。她掏出手机打视频电话，屏幕亮起时，林薇的脸出现在里面，背景是宿舍的床，墙上贴着张海报，是南楠也喜欢的那个乐队。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慧的声音发颤，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林薇叹了口气，手指划过屏幕，像是想触摸钱慧的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离南楠远点！”
“她是我室友！”钱慧提高了音量，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雾，“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室友？”林薇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嘲讽，“上次我去送零食，她看我的眼神像看什么似的……好像我抢了她的东西。”
南楠突然想起上周三，林薇来送蛋糕时，确实多看了她两眼。当时孙逸凡正在拆快递，是个印着小熊的保温杯，她说是“网友送的”，还笑着说“现在网友比室友大方”。李滢当时正在嗑瓜子，听到这话突然呛了一下，咳嗽着说“小四你可别被骗了”，孙逸凡把脸一扬，没再说话。
南楠飘回寝室时，李滢正坐在她的书桌前翻照片。相册是粉色的，是南楠生日时她们一起买的，第一页就是四人的合影：李滢搂着南楠的肩膀，笑得露出虎牙；钱慧站在旁边，手比着剪刀手；孙逸凡站在最右边，抱着兔子玩偶，嘴角抿着淡淡的笑。李滢的手指划过照片上南楠的脸，突然停住，从相册里抽出一张单独的照片——是南楠在海边拍的，穿着白色连衣裙，风吹起她的头发。李滢把这张照片夹进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另一张照片，是她自己的，背景也是海边，姿势和南楠那张几乎一样。
“这样就分不清了吧……”李滢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手指在两张照片上敲了敲，“反正我们都喜欢穿白裙子。”
南楠突然想起李滢的网恋对象。她见过他们的聊天记录，李滢发过去的照片全是南楠的，有上课打瞌睡的，有吃冰淇淋的，还有一张是在操场跑步的，李滢说那是“运动系美女”。当时南楠觉得好笑，还说“大姐你这是诈骗”，李滢笑着掐她的脸，说“等我钓到了再跟他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