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初春，细雨敲打着仁爱路的老榕树。侯佩岑将最后一件米色风衣叠进行李箱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她看见周杰伦站在走廊尽头，棒球帽压得很低，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本子。 三分钟过去了，两人仍僵持在门内外。最终是佩岑先转动门把，门开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玄关柜上插着的干花。
"分手清单找到了。"他进门时带着潮湿的雨气，将本子放在那束干花旁，"三年前写的，说好要分手就得做完所有事。" 佩岑的指尖划过牛皮纸封面，上面用金色马克笔写着《J&P分手清单》，旁边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音符。
那是2004年《七里香》宣传期，他在综艺后台抓着她的手画的。当时他刚结束通告，弹着钢琴哼唱"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她举着麦克风笑问："周董将来的演唱会，会留VIP座给主持人吗？"
"当时以为这张清单永远用不上。"佩岑的声音有一丝呜咽。 周杰伦靠在对面的钢琴边，琴盖映出他模糊的轮廓。"现在用上了。"
他翻开第一页，"第一条：回《娱乐在亚洲》棚内，重录开场白。"
一、摄影棚的薄荷糖
中视第三摄影棚的铁门推开时，扬起一阵混杂着灰尘与旧布料的气息。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布景区还留着2004年的彩虹图案背景板，只是边角已经褪色卷翘，下面堆着新型选秀节目的荧光色道具，塑料彩球与亮片散落一地。
杰伦弯腰从控制台下方的纸箱里找出老录像带，磁带外壳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2004.8.12 七里香宣传"。他插入机器时，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空旷的棚内格外清晰，带起的尘埃在光柱里疯狂舞动。
"记得吗？第一次来你节目宣传《七里香》。"他按下播放键，老式监视器的屏幕闪烁了几下，终于亮起画面。穿粉色套装的女主播坐在主播台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握着麦克风，眼神明亮得像台北的夏夜星空，"你提前三天让我助理列禁忌清单，不许提外婆，不许问感情，结果自己跑去士林夜市买鸡屁股，说节目里要喂我吃'七里香'——后来助理跟我说，你站在夜市摊前纠结了二十分钟，怕太油毁我嗓子。"
佩岑望着闪烁的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主播台的边缘。这里的木纹她闭着眼都能摸熟，当年为了让嘉宾坐得舒服，她特意让道具组换了带软垫的椅子。"后来每次录影，你都会在嘉宾椅缝里塞薄荷糖。"她轻声说，"你说侯主播说话太甜，像泡在蜜罐里，需要清凉剂中和一下。有次我感冒，你塞了颗柠檬味的，说能治喉咙痛。"
画面正好切到那个后来被粉丝反复剪辑的名场面：她拿着话筒追问创作灵感，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枚银戒指，变了个小魔术，戒指"嗖"地飞到她面前。她惊得后退半步，高跟鞋踩在电线板上差点崴脚，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的腰。现实里的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小心——"
话音落下，又同时沉默。空气里只剩下磁带转动的"沙沙"声，像谁在低声哭泣。监视器的光线在佩岑脸上流动，照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
"你记不记得第四次来上节目，"她突然打破寂静，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天我戴了条贝壳项链，是妈妈从垦丁带回来的。你彩排时一直盯着看，问我是不是喜欢海洋元素。后来才知道，你当时正在写《迷迭香》，说需要点咸湿的海风味道当灵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