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握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指节倏然收紧。青筋隐现。
下一秒,惊变骤起!
一道寒光撕裂沉闷的空气!
并非刽子手落下的大刀,而是来自监斩高台!
秦啸身如惊鸿,暴起的身影带起一片凌厉罡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柄伴随他征战沙场、饮血无数的玄铁重剑“龙渊”,已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劈山断海之势——
直掠向左侧高台!
目标,赫然是失魂落魄的太子萧天睿……以及他身后,那面代表皇权的明黄色华盖!
“护驾!!!”
太监尖利的嘶吼劈开凝固的空气。
侍卫们后知后觉地拔刀涌上,却在触及秦啸周身那股沙场淬炼出的血腥杀气时,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动作硬生生一滞。
剑光太快!太决绝!
“咔嚓——轰!”
精木打造的华盖支柱被一剑斩断!巨大的明黄色绸盖轰然砸落,扬起一片尘埃。太子萧天睿被剑气余波扫中,惨叫着跌飞出去,冠冕歪斜,狼狈不堪地滚落在泥水里。
整个世界仿佛被这一剑劈得陷入了刹那的死寂。
雨,终于大了些,哗啦啦地落下,冲刷着刑场的血腥和尘土,却冲不散那弥漫开的、令人窒息的惊骇。
所有目光,呆滞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持剑而立的男人身上。
镇国大将军,秦啸。
他伫立在雨水中,玄色铠甲泛着冷硬的光,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脸颊轮廓滑落。龙渊剑斜指地面,剑尖凝聚的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滴落。
他看也未看瘫软如泥的太子,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穿透雨幕,直直锁在刑台之上。
锁在那个即将赴死、却搅动了翻天巨浪的女子身上。
沈薇薇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
隔着纷乱的雨,隔着骚动的人群,隔着生死一线。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救的狂喜,也没有对眼前巨变的惊疑,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和一丝了然的、近乎挑衅的细微弧度在她唇角一闪而逝。
仿佛这一切,并非绝处逢生。
而是……
如期而至。
秦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手腕猛然一抖,龙渊剑发出一声低沉嗡鸣,震开血水。在一片倒吸冷气声中,他剑尖微转,越过泥泞中的太子,越过疯癫的沈清清,越过吓傻的监刑官。
最终,那冰冷的、决定生死的剑尖,稳稳地、不容置疑地——
指向了刽子手。
指向了那柄仍高悬在沈薇薇头顶的鬼头刀。
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戈的铮鸣,压过雨声,砸进死寂的刑场:
“此人——”
“押下。”
剑鸣嗡颤,压过骤雨。
那柄高悬的鬼头刀,僵在半空。刽子手粗犷的脸上肌肉抽搐,惊疑不定地看着指向自己的龙渊剑尖,又看向持剑的秦啸。大将军的目光比剑锋更冷,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将、将军……”监刑官的声音变了调,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此乃陛下亲判的钦犯!您这是……”